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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价格高些他完全能理解，但若是实在太高，那大伙儿也着实负担不起啊！
沈攸禾自然也明白，斟酌一番，伸出五根手指。
楚发财眉心一抽：
“一，一斤五十文？”
这价格，着实是贵了些，怕是没多少人买得起。
沈攸禾一愣，随即啼笑皆非道：
“您说啥呢，我的意思是一斤十五文。”
十五文对于往年而言同样偏高。但是今年情况特殊，五谷皆涨价，她若不随大流，恐怕要徒生事端。
“村中若有实在困难的门户，也可用布匹等物件交换，卖完为止，不退不补。”
她空间的二十亩地收了将近两万斤麦子，npc们此时此刻还在田里热火朝天干着活儿呢，哪怕供给全村也够了。
但她还得留些给自家，自然不能全掏出来。
楚发财连连点头。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帮衬了一把，让二房成功分家。否则就楚家公婆那做派，这麦种大家伙儿怕是看都看不到，全炫他们两个肚子里了。
“都来村口大柳树集合，里正爷爷说有好粮种！”
清晨的日头刚升起不久，十几个小娃娃每人捏着两枚铜板，脚步不停地跑遍全村。
沈攸禾这招很好用。很快，整个村子都听见了风声，甭管西北坡种地的还是尚未出门的，每家都派出个人来一探究竟。
里正楚发财拍了拍手，示意吵吵嚷嚷的人群安静下来。
“请大伙儿过来，是要说个好消息。”
一听有好消息，众人的视线逐渐集中在里正和一旁的沈攸禾身上。
“楚二媳妇托娘家得了一批新麦种，正适合咱们村的盐碱地，劲儿足得很，眼下春耕，正好能种上！”
人头接耳，大家不由得互相诉起苦来。不少人想起去年的收成，皱着眉首叹气。
去年天时不大好，虽非大灾年，日子却也不好过，勉强收上来的麦子亩产低，更有不少颗粒干瘪。
背时些的人家，交了粮税后，今年春耕连选种都费劲。镇上粮铺的麦子价格又居高不下，只能寄希望于今年雨水充沛些，多少剩些存粮。
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
“发财老哥，这新种子多少钱一斤啊？贵了咱可买不起！”
楚发财摆摆手，清了清嗓子：
“楚二媳妇说了，一斤麦种十五文钱。”
此话一出，西周短暂地静默了一瞬。
一个尖细的声音率先冒了出来。
“啥？十五文？”
“镇上粮铺里的好麦种也就不到二十文，你这麦种咋也卖这个价？”
随即便有好事的声音跟上附和。
“这楚家二房该不会连乡亲的钱也要狠赚一笔吧，难不成买地皮盖房子的钱也是这么来的？”
“就是，分家得了那么多银钱还不够花的吗，现在又来倒腾种子赚乡亲们的钱！”
就在这时，从后头传来一声冷笑。
“马二娘你放心，你家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楚二家讹谁也讹不到你头上。”
说话的是个穿着简朴的妇人。沈攸禾觉得她眼熟，一下没认出来。
定睛一看，妇人身边还站着个长得一副聪明相，正在啃麦芽糖的小嘎巴豆子。
沈攸禾：“……”
是你，甜食鉴赏家·亲爹打人很疼的柱子小朋友！
马二娘被怼得面红耳赤，哆嗦着手指向柱子娘：
“你！你说谁呢！”
沈攸禾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争端，却还是选择拿出种子，自然不是因为她突发奇想大爱无疆。
她准备将空间里的一些种子培育起来，在镇上的沈家粮铺里售卖。
这麦种在末世培育了几代，性状相当稳定。但在景朝，粮食是无数农家立足的根本，哪怕她有十成十的把握，也必须先大范围试种一年。
若是真出了没想过的岔子，村中各家的损失她不仅赔得起，还能多加些功夫钱。可万一卖到其他村，甚至其他镇后出了问题，那可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了。
“吵什么吵！”楚发财用力拍拍手，示意大家伙安静。
“先别急着谈价钱，你们都先仔细看看这种子！”
说着，他拿起一把沈攸禾带来的麦穗，高高举起。
“看看，都仔细看看这穗子，这麦粒！”
楚发财又小心翼翼端出那盆长势极好的麦苗。
“再看看这苗，长得多壮实！”
“这苗就是用咱村头的盐碱地种的，好不好大家亲眼看看不就成了吗！”
楚发财做里正这么多年，在村中颇有威望。有他这句话，人群果然又安静了不少，他顺势将麦穗和麦苗分发下去，让村民们亲自查看。
沉甸甸的麦穗与绿油油的麦苗在众人手中不断传递，每传到一处地方，便能引来一阵高高低低的惊叹。
“哎呦，瞧瞧这穗子，怎么结了这么多麦粒儿？”
“这麦苗杆子竟然这么结实，感觉白毛风都吹不倒！”
“你们买吗，我还是觉得镇上的麦种稳当些，万一这玩意儿看着好，实际种出来不是这回事呢？”
两样东西慢慢传回到楚发财手中，原本高昂的非议声渐渐变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愿意第一个吃螃蟹。
农户日子不好过，他们没多少试错成本，遇事自然犹豫不决。
“我要买！”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洪亮的声音响起。沈攸禾扬了扬眉，诧异地发现说话的人竟是王婶子。
王婶子今天领的是大女儿丁香，她挤到前面，指了指麦穗。
“上回沈妹子送给我家的玉米，和那个圆咕隆咚的土疙瘩，蒸出来又香又抗饿。你这麦种看着就好，肯定也差不了！”
沈攸禾见有村民面色松动，趁机接话：
“诸位尽可放心，我娘家舅舅说了，如果大家买的麦种收成不比往年，尽管来找我，咱们赔粮食、赔钱，保管不让大家吃一丁点亏！”
有沈攸禾这话，再加上王婶子带头，几个平日跟她关系不错的村民经过深思熟虑，也跟着应和起来。
“真的吗，也算我一个！”
“那，那我也买点试试？”
左右镇上的粮种也是这么个价格，大不了他们少买些，单独圈一块地，专门种这盐碱麦，就算真被骗，至少没赔个底朝天不是？
更何况楚二媳妇都说了，收成不好什么都赔，这种承诺要是敢不兑现，轻则被村中排挤耻笑，严重可是要被赶出村子的，那他们还有啥顾虑？
楚发财见状，赶紧上前一步，高高举起麦穗趁热打铁：
“成，愿意买种的都记好喽，麦种十五文钱一斤，没钱或者钱不凑手的，拿鸡蛋、粮食、柴火来换，只要合适，什么都成。”
“家里没壮劳力的老人、幼童、寡妇，种子五文钱一斤。壮劳力少于两个、有残疾或生病的，去把村东头塌了的那段水渠修上三天工，种子照样五文钱一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