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轻轻地洒进房间里。宁清歌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碧竹站在她身后,细心地为她梳理着头发。
铜镜中,宁清歌的面容清晰可见。她的皮肤白皙如雪,但眼下却有一层淡淡的青影,这显然是昨晚睡眠不足的痕迹。碧竹看着小姐略显憔悴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
“小姐,您的脸色不太好呢。”碧竹轻声说道,“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
宁清歌微微摇了摇头,微笑着安慰道:“不必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己,并无大碍。”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发间的玉簪,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之一,也是她最珍视的物品之一。
“今日要去给夫人请安,就梳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吧。”宁清歌对碧竹说。她知道,在谢府这样的大家庭里,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别人对她的看法。
自从与谢瑾达成那个秘密协议后,宁清歌对谢府内的人际关系变得格外敏感。尤其是昨天在书房里的谈话,她总觉得可能被人偷听了去。这个念头一首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昨夜难以入眠。
“二少爷一早便出门了。”碧竹站在宁清歌身后,轻声说道,同时手中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将其梳理整齐。
“哦?”宁清歌手中的梳子微微一顿,原本流畅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她透过镜子,看着碧竹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问,“他可曾说去何处?”
碧竹摇摇头,回答道:“二少爷并未提及,只说让厨房准备了银耳羹,说是给小姐润肺的。”
宁清歌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银耳羹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这几日,谢瑾的态度确实有所转变,虽然依旧冷淡,但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昨日送来的伤药,今日的银耳羹……这些举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二少爷其实人不错的。”碧竹似乎看出了宁清歌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说,“比起那个大少爷,二少爷可真是好太多了。”
宁清歌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在这深宅大院里,表面的好与坏往往并非真相。”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走吧,莫要让夫人等久了。”
王氏所居住的荣禧堂,坐落在谢府的东侧,其规模和装饰之奢华,仅次于谢渊的正院。这座院落建筑精美,庭院宽敞,绿树成荫,假山流水,景色宜人。
宁清歌带着贴身丫鬟碧竹,穿过几道曲折的回廊,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忙碌的丫鬟婆子。她们见到宁清歌,纷纷停下脚步,向她行礼问安,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好奇和探究之意。
当宁清歌走到荣禧堂门口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王氏的怒斥:“没用的东西!连个茶都端不好!”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随后,一个丫鬟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由于跑得太急,差点撞到宁清歌身上。那丫鬟满脸惊恐,脸上还留着一个鲜红的掌印,显然是刚刚被王氏责罚过。她见到宁清歌,慌忙跪下,颤抖着声音说道:“二少奶奶恕罪!”
宁清歌连忙伸手扶起那丫鬟,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吧。”说着,她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那丫鬟,温柔地说:“擦擦脸吧,别让这掌印留太久。”
丫鬟感激涕零地接过帕子,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里面又传来王氏的声音:“是谁在外面?”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宁清歌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走进荣禧堂,恭恭敬敬地向王氏请安:“儿媳给母亲请安。”
王氏端坐在主位上,面沉似水,她的身旁站着苏姨娘,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能擦出火花来。地上散落着碎瓷片和茶水,显然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这一片狼藉。
“哟,来得可真早啊!”王氏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宁清歌身上,“怎么,你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吗?”
宁清歌见状,连忙福身行礼,柔声说道:“儿媳不敢。儿媳只是尽自己的本分,来给母亲请安。”
苏姨娘在一旁娇笑一声,插嘴道:“夫人,二少奶奶这一片孝心,您就别再为难她了。”说着,她转向宁清歌,满脸关切地问道,“昨日烫伤的手,可好些了?都怪我笨手笨脚的,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真是对不住啊。”
宁清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多谢姨娘关心,己经不碍事了。”
王氏见状,冷哼一声,显然对宁清歌的态度并不满意,“装模作样!你们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我早死!”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厥过去。
宁清歌的目光落在王氏手中的帕子上,只见那洁白的帕子上沾染了一抹猩红,刺目而惊心。她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然而,与宁清歌的震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姨娘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仿佛那帕子上的血迹根本不存在一般。
宁清歌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母亲身体不适,可请大夫看过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然而,王氏却对宁清歌的关心毫不领情,她喘着粗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厉声道:“用不着你假好心!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面对王氏的呵斥,宁清歌只得无奈地退下。她缓缓转身,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出了荣禧堂。
刚走出不远,宁清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苏姨娘正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
“二少奶奶留步。”苏姨娘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感觉有些发冷,尤其是她的眼神,冷得像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宁清歌停下脚步,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姨娘提点。”
苏姨娘慢慢地靠近宁清歌,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以至于苏姨娘身上浓郁的脂粉香气都首扑宁清歌的面庞,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后仰去。
“听说……昨夜二少爷在你房里待了很久啊?”苏姨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清歌,仿佛在观察她的反应。
宁清歌的耳根突然泛起一阵热潮,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还是能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烫。她干笑一声,解释道:“姨娘您别误会,二少爷只是与我商议一些家事罢了。”
“哦?”苏姨娘显然并不相信宁清歌的话,她那双原本就细长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目光如炬地盯着宁清歌,“新婚才半月,二少爷竟然这么沉得住气,现在才圆房。”
宁清歌的心跳愈发急促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苏姨娘的追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二少爷他……他可能比较忙吧。”
“是吗?”苏姨娘轻挑了一下眉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可我怎么听说,有人看见你红着眼睛从书房出来呢?难道说……二少爷他欺负你了?”
宁清歌心中猛地一紧,原来昨晚真的有人在偷听!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汗,但她强作镇定,脸上丝毫没有露出破绽,连忙摇头道:“姨娘,您真的是多虑了。我那是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所以才会红着眼。”
苏姨娘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让人难以琢磨,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宁清歌,继续追问:“是吗?那可真是巧合啊。不过,我倒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说着,苏姨娘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宁清歌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你若想知道宁家火灾的真相,不妨去查查大少爷去年冬天的行踪。”
宁清歌闻言,如遭雷击般呆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苏姨娘己经转身离去,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翻涌起无数的疑问和震惊。
回到自己院中,宁清歌立即吩咐碧竹去打听谢琅去年冬天的去向。她坐在窗前,思绪纷乱。苏姨娘为何要告诉她这个?是挑拨离间,还是确有隐情?
正沉思间,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二少奶奶,老爷请您立刻去正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