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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介！”李慕云忙喊。
佛堂内檀香与灰烬交织，武媚娘素手悬在鎏金狻猊香炉上方，火舌正舔舐着泛黄的薛涛笺。残稿上"不信比来长下泪"的墨痕开始蜷曲，焦边在青烟中泛起暗红光晕，像极了她眼角那粒朱砂泪痣的色泽。
殿门轰然洞开的刹那，李慕云挟着血腥气撞碎满室死寂。他玄色箭袖裂开七道血口，腰间的银鱼符与铜镜相击发出清越声响。当燃烧的宣纸即将化作飞灰时，他掌中那面西域孔雀石镶边的铜镜己架在莲花烛台上，镜面折射的烛光精准打在武媚娘脸上。
"别烧啊！"他指尖还凝着未干的血珠，在镜框螭龙纹上拖出蜿蜒暗痕，"破碎感眼神配上火光明暗，这组氛围照绝对能冲上大唐热搜榜首！"铜镜突然发出蜂鸣，背面镶嵌的二十八宿星图开始逆向旋转。
“放肆！”
武媚娘广袖中寒铁袖箭己滑至腕间，却在听到"热搜"二字时骤然凝滞。她看见镜中人影被烛火切割成光暗两面，焚诗的青烟竟在镜中凝结成展翅的凤凰轮廓。这个满身伤痕的闯入者正用染血的拇指丈量她的侧脸，全然未觉颈侧三寸便是淬毒的箭镞。
"下颌再收三度..."李慕云食指抹过她颧骨，血渍在瓷白肌肤上晕开胭脂色，"泪珠要悬在这里，让火光从瞳孔下方西十五度打上来。"他的指甲划过那颗泪痣时，铜镜背面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嗒声。螭龙纹裂作三百片碎铜重组，露出夹层里泛着幽蓝的密信——永徽年间的桑皮纸上，"诛武于感业寺"六个小楷正渗出猩红朱砂。
武媚娘忽然轻笑，任由半融的蜡泪滴在锁骨。镜中她睫毛投下的阴影里，分明映着李慕云后颈处若隐若现的条形码刺青。香炉里最后一角残笺化作灰蝶，那句"开箱验取石榴裙"的绝笔，正与铜镜夹层中的死亡预言形成微妙对仗。
武媚娘的食指缓缓抚过铜镜鎏金边缘，指腹下凹凸的篆刻纹路突然变得灼热。当指甲精准扣住"诛"字凸起时，整面铜镜发出活物般的战栗，二十八宿星图在镜背疯狂旋转，那些镶嵌的西域孔雀石迸发出诡谲的绿芒。
镜面突然沁出蛛网般的血丝，那些暗红色脉络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生长。李慕云的倒影被血色网格切割成菱形碎片，每个碎片里的面容都在发生可怖变化——左眼珠滚落到下巴处，右半张脸像蜡像般融化下坠，脖颈处裂开的豁口里竟钻出半截白骨手指。
"公子可知这面贞观九年西域进贡的魔镜，照过三十七个死囚的魂魄？"武媚娘的尾音带着奇异的颤音，仿佛有三十七个声音同时在铜镜深处呢喃。她腕间的寒铁袖箭不知何时己抵住镜面，箭镞上的鹤顶红正顺着血丝脉络渗透，将镜中世界染成一片妖异的珊瑚色。
李慕云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衣领，他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正在融化成琥珀色的粘稠液体。那些液态的"自己"在血网中艰难爬行，手指抓挠着镜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决定性瞬间需要..."他颤抖着背诵现代摄影理论，试图用熟悉的术语对抗眼前超自然的恐怖景象，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
武媚娘的金簪化作一道寒光，精准挑破他手背的静脉。三滴血珠飞溅在躁动的镜面上，竟如活物般自动排列组合，在血色珊瑚纹路中凝结成工整的简体字"构图"。血字边缘泛起幽蓝磷火，将佛龛上垂落的经幡映照得如同冥河畔的引魂幡。
"去年腊月，有个吐蕃喇嘛也说过'构图'。"武媚娘突然贴近他的耳畔，染血的簪尖沿着喉结缓缓游走。她广袖间飘散的檀香混着血腥味，在两人之间织成致命的网，"他死前吐出的血泡里，飘着和公子袖口相同的暗纹——六棱冰花绕北斗，这可是袁天罡为太宗皇帝设计的辟邪符？"
李慕云尚未从剧痛中回神，胸前的衣襟己被猛地扯开。内衬上203考古队的LOGO刺绣暴露在烛光下：青铜罗盘嵌着放射性元素标识，下方交叉着洛阳铲与全息扫描仪图案。武媚娘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腕弩翻飞间挑开铜镜夹层，泛黄的密信火漆印上，赫然是同样的罗盘与放射性符号交织的图腾。
佛堂内的空气突然凝滞，铜镜深处传来三十七个死魂的恸哭。燃烧的经幡灰烬悬浮在半空，组成与LOGO完全吻合的几何图形，每个棱角都在渗出永徽年间的陈旧血渍。
“你们这群人倒是真的不怕死啊！杀了一个又来一个。”武媚娘嘴角微微上扬。
佛堂梁木突然震颤，三长两短的叩击声裹着木屑簌簌而落。这暗号像把钥匙，霎时拧紧了武媚娘眼中的弦。她腕间金簪化作流光，冰冷的锋刃贴着李慕云脖颈游走，簪尾牡丹雕花擦过喉结时，突然九十度折转刺入锁骨。
"噌——"
皮肉开裂声混着金属颤鸣，青黑色纹路从伤口处翻涌而出。那些由微小方块构成的矩阵在烛火下泛着幽光，竟与佛龛上《心经》梵文产生共振。武媚娘指尖抚过纹身边缘的手术缝线，那些现代医疗特有的规整针脚里，正渗出淡蓝色的荧光液体。
"永徽二年秋分，袁天罡用陨铁针为本宫刻符。"她忽然扯落半边素衣，肩胛骨间的条形码纹身如星河乍泄。当两个符码投影在空中交汇时，二十八宿星图竟从铜镜背面挣脱而出，在经幡之间铺开璀璨光路。
李慕云怀中的玉簪突然暴起，簪尖刺入武媚娘掌心符码的瞬间，两股编码洪流在空中相撞。那些0与1的二进制数据流裹挟着甲骨文，在佛堂穹顶炸开全息烟火。当光尘落定时，明堂顶层的虚影里，赫然显现着两人持剑相对的镜像——武媚娘头戴现代考古队的防毒面具，而李慕云身披的竟是紫金龙袍。
"原来所谓天命..."武媚娘舔舐着掌心血迹，鹤顶红的剧毒在她舌尖化作嫣红冰晶，武媚娘痴笑着舔去手心血迹："看来本宫的天命，要借公子的镜头重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