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魂归寨又休整了三日,沈砚白的身体在槐心丹和净魂莲的滋养下,己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虽然内力修为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依旧是镜花水月,但精气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思维也更加敏捷清晰。
这几日,他除了打坐调息,便是向石远山和老槐头请教一些关于修行界的基础知识,以及江湖上的一些势力分布和禁忌。两位老人家也乐于指点,将他们所知的一些常识倾囊相授。
沈砚白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广阔。除了像守陵人这样传承古老的隐秘宗派,还有许多名门正派、邪魔歪道,以及一些游离于正邪之间的散修势力。而像“织衣人”这样的存在,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石远山和老槐头,也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行事诡异,手段歹毒,是正道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其具体据点和组织架构,却始终是个谜。
周叙白也从寨民口中打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比如附近哪座山有精怪出没,哪个镇子曾经发生过离奇的失踪案等等,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跑来与沈砚白分享。
这天傍晚,沈砚白正在房中打坐,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去沟通沉睡的净魂莲。忽然,他感觉到掌心的净魂莲轻轻震动了一下。
这股震动非常微弱,若非他全神贯注,几乎难以察觉。
沈砚白心中一动,连忙凝神细细感应。
只见那原本光芒黯淡的净魂莲,此刻竟然透出了一丝比之前明亮些许的柔和白光,虽然依旧微弱,但却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花瓣似乎也微微舒展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紧蜷缩。
“难道……净魂莲要苏醒了?”沈砚白心中涌起一阵惊喜。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一丝意念探入净魂莲之中,这一次,他没有再感觉到之前那种明显的隔阂,而是仿佛触摸到了一团温暖而纯净的意识核心。虽然这个意识核心依旧非常虚弱,但却不再排斥他的探入。
“太好了!”沈砚白暗自欣喜。净魂莲的苏醒,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不仅仅是因为净魂莲的强大力量,更因为它传递出的关于“织衣人”的警示,或许能从中得到更多线索。
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了周叙白略显急促的声音:“砚白,砚白!你快出来看看!寨子外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沈砚白闻言,收敛心神,将净魂莲小心地收入怀中,起身开门。
只见周叙白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困惑:“我刚才在寨墙那边溜达,看到寨子外面林子里好像有人影晃动,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魂归寨位于群山环抱之中,西周都是茂密的森林。平日里除了寨民进出,很少有外人靠近。
“人影晃动?”沈砚白眉头微蹙,“你看清楚了吗?有多少人?”
周叙白挠了挠头:“天色有些暗了,看得不太真切,但感觉不止一个。他们好像在观察寨子,行动很隐蔽。”
沈砚白心中一凛。难道是墨先生贼心不死,又派人来了?或者……是那神秘的“织衣人”?
“走,我们去看看,顺便通知石寨主和槐老前辈。”沈砚白当机立断。
两人快步来到寨墙边,此时石远山和老槐头以及一些魂归寨的精壮汉子己经闻讯赶来,神色都有些凝重。
“寨主,槐老前辈。”沈砚白和周叙白上前行礼。
石远山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望向寨外的森林:“周小哥说的没错,林子里的确有动静。我己经派了几个身手好的族人摸过去查探了。”
老槐头拄着拐杖,眯着眼睛,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片刻后,他沉声道:“不止一处,至少有三拨人,分别在不同的方位。他们气息隐藏得很好,若非周小哥警觉,恐怕很难发现。”
“三拨人?”沈砚白心中更是惊讶。难道除了墨先生和织衣人,还有其他势力盯上了这里?或者,他们是同一伙的,只是分头行动?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派出去查探的族人回报消息。
寨墙之上,气氛有些压抑。经历了血母之劫,魂归寨的众人如同惊弓之鸟,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异常敏感。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派出去的几名族人陆续返回,脸色都有些难看。
“寨主,我们分别在东、南、西三个方向的林子里发现了可疑人影。”一名领头的族人禀报道,“他们行踪非常诡异,似乎只是在监视,并没有靠近的意图。我们一靠近,他们就立刻撤退了,身法很快,我们没能追上。”
“能看清他们的样貌或者衣着特征吗?”石远山追问道。
那族人摇了摇头:“天太黑,他们又刻意隐藏,看不真切。不过,其中一拨人,似乎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行动间很有章法,不像是普通的山贼流寇。”
黑色劲装……沈砚白立刻想到了墨先生的那两个黑衣属下。看来,墨先生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另外两拨人呢?”老槐头问道。
“另外两拨人更为诡异。”另一名族人回答道,“其中一拨,我们只隐约看到几道模糊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在林间穿梭,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有一拨,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人,但却在他们之前停留过的地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什么奇怪的痕迹?”沈砚白好奇地问道。
那名族人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小块布片,递给石远山:“寨主请看,这是我们在西边林子里发现的,挂在一根树枝上。”
众人凑上前去,只见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布片,颜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布料的质地很特殊,既不像棉麻,也不像丝绸,入手有些粗糙,但却异常坚韧。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布片之上,用一种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其细小的、扭曲的图案,像是一只正在挣扎的蝴蝶,又像是一张痛苦的人脸,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这是……”老槐头看到那布片,脸色骤然一变,失声道:“这是‘血纹衣’的碎片!是‘织衣人’!”
“织衣人?!”石远山和周围的魂归寨族人闻言,无不骇然失色。
沈砚白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果然!净魂莲的警示没有错,那些“织衣人”真的找上门来了!
他没想到,对方的行动竟然如此迅速,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魂归寨外留下信物,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和示威。
“看来,我们的麻烦大了。”石远山的声音有些干涩。墨先生己经够难缠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更为神秘和邪恶的“织衣人”。
“那第三拨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又会是谁?”周叙白忍不住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寨墙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寨主!寨主!外面有人求见!”一名守在寨门口的族人慌慌张张地跑上寨墙禀报。
“什么人?现在这个时候?”石远山皱眉道。
“他说……他说他叫墨玄子,有要事求见沈砚白沈公子!”那族人喘着气说道。
“墨玄子?!”沈砚白和周叙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竟然是墨先生!他不是应该派人暗中监视,或者等待时机偷袭吗?怎么会突然光明正大地前来求见?而且还是指名道姓要见自己?
寨墙上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石远山看向沈砚白,眼神中带着询问。
沈砚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知道,躲是躲不过的。既然对方己经找上门来,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寨外还有“织衣人”虎视眈眈,说不定可以从墨先生这里,探听到一些关于“织衣人”的消息。
“砚白,小心有诈!”周叙白担忧地提醒道。
“放心,这里是魂归寨,有石寨主和槐老前辈在,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沈砚白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镇定。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乱。
石远山点了点头:“沈公子说的是。开寨门,放他一人进来。其他人,严加戒备!”
“是!”
沉重的寨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片刻之后,一袭墨袍的墨先生,独自一人,神色平静地走进了魂归寨。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丝毫看不出之前被净魂莲重伤的颓势。
他一进寨,目光便首接锁定了站在寨墙上的沈砚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墨先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魂归寨的寨墙上,火把熊熊燃烧,将墨先生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场未知的交锋,即将在魂归寨内展开。而寨外的森林中,那些神秘的“织衣人”和另一拨不明身份的监视者,又在等待着什么?
沈砚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局之中,而他,以及他怀中的净魂莲,正是棋局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