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木镇后,沈砚白和周叙白一路向北,朝着京城的方向进发。
时值深秋,天气渐渐转凉。沿途的景色也从南方的郁郁葱葱,逐渐变得萧瑟肃杀。
他们不敢走官道,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专挑一些偏僻的小路行走。虽然路途艰辛,但也避开了很多麻烦。
一路上,沈砚白除了赶路,便是潜心研究那卷从墨先生那里得到的兽皮卷轴,以及送魂人留下的《引魂经》。
兽皮卷轴上的古老文字晦涩难懂,沈砚白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才勉强理解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正如墨先生所说,上面记载了关于“引魂人体质”的一些特性。这种体质的人,天生魂魄强大,对阴邪之物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也更容易沟通鬼神。但同时,也因为魂魄过于活跃,容易受到外界邪气的侵扰,若无特殊法门引导和保护,轻则神智错乱,重则魂飞魄散。
卷轴中还提到了“归墟之眼”,称其为“天地之极,阴阳之汇,万魂之所归”。开启“归墟之眼”,需要庞大的魂力作为引子,而“引魂人”的魂魄,便是最佳的媒介。一旦“归墟之眼”被强行开启,将会引发难以预料的灾难,甚至可能导致阴阳失衡,生灵涂炭。
这些记载,让沈砚白对自身的处境和“织衣人”的企图,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更加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和面临的危险。
至于《引魂经》,沈砚白仔细研读后发现,其中除了引魂渡魂的法门外,确实隐藏着一些关于蕴养和运用魂力,以及与天地灵物沟通的诀窍。
他按照经书中的方法,尝试着将自己的心神与净魂莲相连。起初并不顺利,但随着他不断地尝试和感悟,渐渐地,他能够感觉到净魂莲传递出的越来越清晰的情绪波动。
他甚至能够通过意念,调动净魂莲内部的一丝净化之力,虽然微弱,但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这让他信心大增。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能够真正掌控净魂莲的力量。
周叙白在一旁看着沈砚白每日苦修,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让他能够专心修炼。
两人的友情,在这一次次的共患难中,愈发深厚。
一个多月后,当第一场冬雪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京城。
望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以及城门处川流不息的人群,沈砚白心中百感交集。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灭门惨案,让他从云端跌落谷底,被迫流亡他乡。
如今,他回来了。
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而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手握奇异莲花,被无数势力觊觎的“引魂人”。
京城的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但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和罪恶?
沈砚白和周叙白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
京城物价昂贵,他们带来的银两并不多,只能尽量节省。
安顿下来后,沈砚白并没有急于去寻找“百草堂”的秦药师,也没有贸然去打探钦天监的消息。
他知道,京城不比乡野,这里眼线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踪。
他决定先熟悉一下京城的情况,打探一些公开的消息,再做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白和周叙白每日都会出去,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行走。他们装作初到京城的游人,听路人闲聊,看布告榜文,收集各种信息。
京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表面上歌舞升平,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他们听说了不少关于朝廷权贵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听闻了一些江湖门派在京城设立分舵,招揽人手的消息。
甚至,他们还隐约听到了一些关于“妖人作祟”、“邪教潜伏”的传闻,虽然语焉不详,但也让沈砚白多了一份警惕。
他知道,这些传闻,很可能与“织衣人”或者“黑莲教”有关。
这天傍晚,沈砚白独自一人从外面回来。周叙白因为有些着凉,留在客栈休息。
他走在一条相对偏僻的小巷中,天色己经有些昏暗。
突然,他心中一动,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有人在跟踪他!
沈砚白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但暗中却提高了警惕,感知着身后的动静。
那股窥视感一首存在,不远不近,显然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跟踪者。
“会是谁的人?‘织衣人’?‘蝎尾针’?还是‘黑莲教’?”沈砚白心中快速思索着。
他不想在客栈附近暴露,于是加快了脚步,朝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他要将跟踪者引到无人之处,再设法摆脱或者反制。
夜色渐深,巷子里的行人越来越少。
沈砚白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
只见巷口处,一道黑影一闪而逝,显然是见他停下,立刻隐匿了起来。
“阁下跟了我一路,何不现身一见?”沈砚白朗声说道。
巷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过的声音。
沈砚白冷笑一声:“既然不肯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石子,屈指一弹,石子带着破空之声,射向巷口黑影刚才隐匿的位置。
“砰!”
一声闷响,似乎打中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道敏捷的黑影从暗处窜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砚白没有追赶。他知道,对方既然能跟踪他这么久而不被发现,身手必然不弱。贸然追赶,反而可能落入陷阱。
他走到黑影刚才隐匿的地方,只见墙角处掉落了一枚小巧的飞镖。
飞镖通体乌黑,造型奇特,上面刻着一个细小的蝎子图案。
“是‘蝎尾针’的人!”沈砚白眼神一凝。
他没想到,“蝎尾针”的杀手竟然这么快就追到了京城!
看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在忘忧谷的失利而放弃。
这个发现,让沈砚白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他回到客栈,将事情告诉了周叙白。
周叙白闻言,也是一脸担忧:“砚白,看来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沈砚白摇了摇头:“不能走。”
“为什么?”周叙白不解。
“如果我现在离开,只会让他们更加确定我的身份,也会让他们觉得我心虚胆怯,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追杀我。”沈砚白说道,“而且,我来京城,是为了调查沈家的案子,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可是,那些杀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砚白眼神坚定,“他们既然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知道,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他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动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叙白问道。
“明天,我们去‘百草堂’。”沈砚白说道,“墨先生既然让我去找那位秦药师,想必他能给我们一些帮助。”
他决定,先去见一见这位神秘的秦药师,看看能否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和庇护。
同时,他也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蝎尾针”的追杀。
他不能总是被动挨打。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够反制敌人,甚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计划。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
客栈的房间里,烛光摇曳。
沈砚白坐在桌前,摊开一张京城的地图,仔细研究着。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和决断的光芒。
一场无声的较量,即将在京城这座巨大的舞台上,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