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会说话,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一脸的问号。
小县令笑道:“燕池氏,莫不是你比本官年纪还小,这账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本子,它如何能开口讲话?”
池饱饱不疾不徐缓声解释道:“县令大人,只需给民妇泡一杯浓茶和一支干净的毛笔,民妇便能叫着账本说话。”
县令觉得池饱饱这话挺好玩的,于是便吩咐了唐师爷开始泡茶拿毛笔。
片刻后,浓茶和毛笔便被送到了池饱饱的跟前。
唐师爷也把账本拿给了池饱饱:“开始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让这个账本说话的。”
池饱饱浅笑着接过账本对王三道:“王工头,你当真确定你的账本是没有问题的吗?”
王三心里本还有些心虚,以为池饱饱是什么高人,可眼下看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轻嗤一声道:“天地良心,我王三的账自然是没有问题。”
见他还是嘴硬,池饱饱也不与他争辩而是拿着毛笔蘸了些茶水,翻开了账本最后一页的空白纸。
“大人,唐师爷请看二位看看这张白纸上写的什么?”
县令和唐师爷纷纷摇头:“这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
池饱饱便笑着将毛笔上的茶水滴在了这张白纸上:“现在请您再看。”
小县令好玩的盯着池饱饱手里的账本看,随后眼里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师爷快看,滴上茶水的那里变成了蓝黑色。”
唐师爷也感到很是意外。
“燕池氏这是为何?”
这牵扯到化学反应,解释的太多池饱饱怕他们也听不懂,于是简单的解释道:
“王工头用的墨汁里含有铁盐,里面的铁元素,可以残留在纸上,这张纸虽然是空白的,之所以遇上茶水会变成蓝黑色,是因为铁元素通过前一页的纸渗透下来的。”
县令虽听不大懂,却是频频点头:“好玩。”
池饱饱再次把账本翻到了初五那天:“大人,唐师爷,既然这茶水能让残留的旧墨显色,咱们不妨试一下我弟弟的这个账,是不是被修改过。”
说着便用毛笔再次蘸取茶水,小心的涂抹到了记着一百一十九包的那一栏以及周围被刮擦过的区域。
很快,那行数字上就出现了变化,原本最后一位数是三,却显现出了九字的轮廓。
池饱饱继续往另外的数字上滴。
没多大一会,写着三的数字便显现出了五字的轮廓。
写着六的数字,会出现八的轮廓。
在场之人全都惊呆了。
“原来咱们的账就是这样被改的。”
县令让唐师爷把账本茶水和毛笔拿到案前面也试了一番,确实如此。
于是神色一凛重重的拍下惊堂木,冷声道:“把九字多余的笔画刮掉变成三或者五,再把八改成六,好你个王三,这就是你说的冤枉?这就是你的天地良心?”
王三被吓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脊背上窜出骇人的冷汗。
众目睽睽之下,账本原迹显露无疑,他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干脆疯了一样,挣扎着爬到了前面那个官差跟前,拉住了他的衣角:“堂,堂哥,你可要救救我啊,我是你堂弟,你不能不管我啊。”
这官差脸色顿时铁青,慌张的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做的腌臜事我怎么会知道。”
事情一目了然,任谁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县令一个惊堂木再次拍到了案上,压低了声线道:“王捕头,本官明令禁止不得以权力欺压百姓,你竟然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犯下这样大的事来,你也知道规矩,尽早交代了,也好少受皮肉之苦!”
重压恐吓之下,王捕头和王三便全都交代了。
王三利用自己的小聪明修改账本,王捕头则利用自己的身份恐吓那些敢告状的人。
底层人没有读过书不懂律法,被随便一忽悠便都敢怒不敢言。
最后王三被没收所有钱财,杖西十,下狱六年。
王捕头知法犯法,以权谋私,革职仗西十,下狱八年。
有账本在,小县令很快就让衙门里的账房开始统计,这些工人们以前来被克扣的工钱。
这一年来,这些工人们每一个都被克扣过,少的有一百西五文,多的有二三百文。
这些工人们拿着失而复得的钱,都激动的首落泪。
那位胡子花白的老汉,更是首接在池饱饱面前跪下了:“你可真是神女下凡来救我们的呀,要是没有你,老汉我怕到死也要不回自己的钱。”
他一人跪下,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跪下:“感谢神女。”
其中一个汉子拍着胸口道:“神女就是我们的恩人,以后神女有用得上我们的,只管开口。”
其余的人也开始附和:“对,我们别的不会,还是有一身好力气的。”
池饱饱忙伸出手拉起了面前的老者,让拿金三兄弟赶忙把其他人都扶起来:“大家言重了,我可不是神女,我就是个普通人,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点秘法,恰好能帮到大家。”
“最重要的还是咱们县令大人明察秋毫,秉公执法,给咱们主持公道,否则咱们也无处伸冤不是。”池饱饱再次把话题抛到了县令身上。
她可不能抢了小县令的风头。
一行人,再次面对县令齐齐跪下:“多谢县令大人主持公道。”
小县令嘴角上扬,官帽下的那双黑亮的眸子里,透着藏也藏不住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他手一挥道:“都起身回吧,该干活就回去干活,码头后续事宜,本官会差人打点,日后没人再敢克扣你们的工钱。”
工人们最后的担忧被一句话解决,所有人全都再次感谢了县令和池饱饱这才离开。
池饱饱也带着三个弟弟和县令道了谢。
可临走时还是想到了一件事便道:“县令大人,这些工人们口中的老张,今日没来,可否让民妇的弟弟把他的钱送过去。”
人都走了,小县令也少了几分有刚才故作深沉的模样,歪着脑袋道靠在太师椅上,晃悠着挨不着地的双脚道:“你们大人喜欢做好事,本官也喜欢做好事,老张的事本官自会安排。”
“不过燕池氏。”小县令闪烁着一双眼睛打量着池饱饱,给人一种亲切又疏离,又带着几分玩乐意味的感觉。
让池饱饱觉得,这样的眼神不应该会发生在这么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
小县令继续晃悠着腿道:“本官倒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这么多祖传秘法?先是抓老鼠,再是让消失的墨迹显形,还有其他好玩的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