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身合约
暴雨夜，故宫太和殿飞檐。
苏晚攥着烫金契约的指尖泛白，雨水顺着睫毛砸在汉白玉栏板上，将 "情感替身合约" 几个烫金字晕成血色墨团。她盯着合约末尾的 "沈慕白" 签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这是她在养父遗物中发现的第七份卖身契，而契约期限，竟从今日零时开始。
"苏晚，你以为撕了合约就能逃？"
磁性男声混着惊雷炸响。沈庭安的黑色军靴碾过积水，玄色军氅扫过鎏金铜缸，袖口露出的二十八宿纹银扣在闪电中冷得发白。他抬手扣住她手腕，指腹擦过她腕间淡褐色胎记，那处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蓝光，如电路板般蜿蜒游走。
"松手！"
苏晚扬手将契约甩进雨幕，纸页在风中裂成两半，却在触地前诡异地自动拼合，金粉字迹竟渗出幽蓝荧光。她后颈一凉，这才发现太和殿檐角的青铜走兽正转动眼珠，十二只鎏金兽首同时对准她的眉心。
"量子契约一旦激活，除非双方死亡，否则无法终止。" 沈庭安拽着她冲向殿内，朱漆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不想变成活体文物，就乖乖配合。"
殿内昏暗，唯有东南角的琉璃柜泛着冷光。苏晚瞳孔骤缩 —— 柜中碎裂的南宋官窑瓷片正在悬空旋转，每片碎瓷都映出她惊惶的脸。当沈庭安的军靴碾过地砖时，裂缝中突然涌出靛蓝色流体，如活物般缠上她脚踝，剧痛从骨髓炸开，仿佛 DNA 双螺旋被生生拧断。
"别动！" 沈庭安扯下军氅裹住她颤抖的肩，"这些是 ' 熵蚀液 '，专门吞噬碳基生命的时空锚点。" 他腰间的鎏金螭纹腰牌亮起红光，射出固态声波凝成《营造法式》书页，"看到那瓷片了吗？三个月前被你修复的官窑盏，现在正在反向坍缩成量子态。"
苏晚盯着悬浮的碎瓷，突然想起昨夜修复时的异样 —— 本该碎成十七片的瓷盏，今早竟多出一片带着火星陨石纹路的碎片。此刻那碎片正发出蜂鸣，与她腕间胎记产生共振，碎瓷开始自动拼合，釉面浮现出不属于地球的星图纹路。
"你早就知道我是 ' 容器 '。" 她咬牙推开沈庭安，纳米修复刀从袖口滑入掌心，"从七年前我接手第一件修复文物开始，你们就在监控我。"
沈庭安瞳孔微缩，注视着她指尖的刀光。那是用三星堆青铜神树碎片锻造的修复刀，刀柄刻着的饕餮纹突然渗出幽蓝荧光，与碎瓷星图形成共振。下一秒，整座太和殿剧烈震颤，藻井坠落的全息星图中，"文明守护者必为量子纠缠态双子" 的篆书警告刺得人视网膜生疼。
"晚晚，你以为修复文物只是修补碎片？" 沈庭安的声音混着青铜编钟的嗡鸣，"每道金缮缝隙都是时空隧道，每个釉色气泡都藏着文明锚点。你养父用毕生心血把你改造成 ' 活文物 '，就是为了..."
话音戛然而止。殿外传来玻璃爆裂声，紫焰顺着窗棂窜入，将鎏金斗拱烧得滋滋作响。苏晚转头望去，只见林雨柔披着猩红斗篷立在飞檐上，指尖缠绕的纳米机械虫正啃噬着《千里江山图》残卷，每只虫子都闪烁着二进制代码。
"姐姐果然在这儿。" 林雨柔抬手掷出燃烧的契约，火舌卷着金粉扑向碎瓷，"既然不愿做替身，那就让这座故宫陪你陪葬吧。"
沈庭安突然拽着苏晚跃向琉璃柜，熵蚀液在身后凝成狰狞的巨手。苏晚手中修复刀本能地刺向碎瓷，刀光触及釉面的瞬间，她腕间胎记爆发出强光，碎瓷竟如被无形丝线牵引，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官窑盏，盏底赫然刻着从未见过的甲骨文：「苏晚，用你的血激活」。
"试试用修复刀划开掌心！" 沈庭安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星图光斑，"你的线粒体 DNA 是打开文明锚点的钥匙！"
剧痛从掌心炸开。苏晚的血液滴在瓷盏上，竟化作金色纳米丝，顺着釉面裂纹爬满整座太和殿。那些被林雨柔点燃的紫焰接触金丝的瞬间，竟逆转为冰蓝色火苗，如活物般扑向纵火者。林雨柔惊退半步，斗篷下露出半截青铜残片，正是苏晚昨夜在养父遗物中见过的星图碎片。
"你果然和猎户座文明勾结！" 沈庭安扣动腰间熵减器，固态声波在火场中凝成青铜鼎纹样，"这些纳米虫根本不是地球产物，你想把故宫折叠进曲率泡！"
苏晚的视线突然模糊。她看见自己的血液在金丝中流动，竟呈现出双螺旋结构，每圈螺旋都缠绕着商周甲骨文。当最后一滴血渗入瓷盏，整座太和殿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深埋地下的青铜矩阵，矩阵中央悬浮着她三岁时的照片 —— 照片背面，是养父用甲骨文写的「活下去」。
"晚晚，看北斗！" 沈庭安的 shout 被时空乱流撕裂。苏晚抬头，只见藻井投影的北斗七星突然逆向旋转，每颗星都对应着她修复过的文物：良渚玉琮、曾侯乙编钟、三星堆金杖...
林雨柔的尖啸混着玻璃碎裂声传来："就算激活锚点又如何？你们的量子纠缠早就被我篡改..."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飞檐突然坍缩成克莱因瓶结构，纳米虫群在时空裂隙中化作灰烬。
苏晚踉跄着扶住鎏金柱，发现自己的血液正顺着柱体纹路蔓延，在青铜矩阵上勾勒出完整的太阳系星图。沈庭安军装上的二十八宿银扣突然崩裂，露出底下的传国玉玺纹样，与她锁骨的光斑完美重合。
"他们来了。" 沈庭安按住她后腰，声音罕见地发颤，"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开修复刀。"
太和殿穹顶轰然坍塌，暴雨中浮现出十二艘青铜星舰，舰首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吞噬着故宫的量子态建筑。苏晚的修复刀突然自动延长，刀刃上浮现出《营造法式》的榫卯结构，与星舰的反物质引擎产生共振。
"以苏氏修复师之名！" 她挥刀斩向虚空，金缮纳米丝如活物般缠上星舰炮口，"破镜重圆时，裂缝本身就是艺术！"
轰鸣声中，星舰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却在纳米丝的缠绕下重组为敦煌飞天纹样。林雨柔的身影在裂隙中一闪而过，临走前抛下的青铜残片刺入苏晚肩头，她这才看清残片上的纹路 —— 竟是她后颈胎记的完整形态。
暴雨停歇时，太和殿己恢复如初。沈庭安拾起地上的契约，纸张己褪成空白，唯有苏晚掌心的血痕还在发烫。他指尖抚过她锁骨的光斑，低声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沈慕白的替身。"
"那我是谁？" 苏晚握紧修复刀，刀身映出她瞳孔中流转的星图。
沈庭安转身望向晨光中的故宫，军靴碾碎林雨柔遗留的纳米虫残骸："你是第 49 代文明锚点，是能让星际公约产生 0.2% 变量的... 人类希望。"
他话音未落，苏晚肩头的伤口突然渗出血珠，在空中凝结成甲骨文「熵」字，随即消散为星尘。远处，故宫角楼的铜铃突然自鸣，声波在晨雾中勾勒出二十八宿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