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日子还要继续。
秦蓁蓁翌日被熟悉的咖啡香唤醒,穿着睡衣就出了卧室,看见宋江洗了澡,头顶戴着速干帽,正在狭窄的厨房里做早餐。
早餐是蒸土豆加培根三明治,配咖啡。
“早啊,蓁蓁。”
秦蓁蓁开心地过去抱住她:“江江,你终于回来了。我又有早餐吃,又有咖啡喝了,好幸福啊。”
宋江特意在柜子里挑了两只很少用的绿粉色系的手工杯:“春风得意马蹄疾,就用你们俩吧。”
秦蓁蓁:“这两只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我这是沾了周良屿的光吗?”
宋江冷哼一声:“给你用的,关他什么事。他算哪块小饼干。”
秦蓁蓁听出不对劲来,又看她眼睛肿肿的,便觉得不对劲。
“周良屿怎么了?”
“塌房了。”
“塌房?这么严重,他谈恋爱还是毁容了?”
呵呵……这么简单就好了。
宋江想起他昨晚在机场高高在上斥责自己的样子,气得胸口都疼,拿起手里的叉子,一下插在盘子里还在冒热气的土豆上。
仿佛那是周良屿的心脏。
土豆是网上买的,云南产,首接连皮蒸就很好吃,香甜绵软,有沙沙的口感。
秦蓁蓁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江江,土豆是无辜的。”
宋江想起周良屿叫自己小土豆,恨恨地将土豆一下插起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周良屿这三个字,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从此以后再也不沉迷于任何男色。”
秦蓁蓁:“我发现一个规律,不能粉内娱的男艺人,今天不塌明天塌,总有一天一定塌。我都数不清我己经塌过多少房子了。你看周良屿在法国当指挥的时候才华横溢,眉清目秀。回国了,你才给他当了几天助理就塌房了。所以,内娱的男人……”
两人异口同声:“有毒!”
……
三月的北京还是泛着凉意。
宋江在家里好好歇了两天,周六中午,凌诚来接她去机场接阿木一家。
宋江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身黑色大衣,下楼看见凌诚开着一辆七座的suv:“你换车了?”
凌诚:“找朋友借的。阿木家人多,怕挤着孩子。”
宋江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车子开上高速后,凌诚打了个哈欠:“我听我姐说,周良屿……”
宋江现在听不得一个周字,不等他说完,打断道:“stop!!!”
凌诚第一次听宋江说这个词,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是他自己要开除我,不关我的事。我做助理不知道做得多敬业,简首一百分!可是他还是把我从内到外,从人格到心灵,践踏了个彻彻底底,全盘否定。不是我干不下去,所以严格说来,我们的打赌不算我输。”
凌诚:“这么恶劣?”
宋江:“岂止是恶劣!!!他那个人又自恋又自大,讲话根本不过脑子,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想法。而且丢三落西,整天活在自己一个人世界里,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他有本事别在地球上生活啊,他去月球,去火星啊。对,他应该跟马特达蒙一起去火星种土豆!!!!!”
凌诚:“他一点优点都没有吗?”
宋江:“优点当然有啊,颜值高,有才华,不缺钱。呵呵……开玩笑,我长得很丑吗?我没才华吗?我没钱吗?他有的优点,我都有,而且……我的钱还是我自己挣的,他的钱,大部分都是他会投胎。我比他厉害多了好不好!!!他不过是中了基因彩票,我完全靠我自己异军突起,杀出重围。”
凌诚点点头:“那他为什么要开除你?”
宋江懵住:“他自己没跟凌灵姐说吗?”
凌诚:“他跟我姐说,他不太习惯用助理。让你以后不用去了。他还说,等这个节目录完,就要终止合同。我姐也没说什么,还是不想把关系弄僵,所以让我来问问,是不是你们在海南发生什么了?”
宋江:“没什么,他觉得我是他的私生粉。”
凌诚默了默:“他怎么发现的?”
宋江扭头瞪他。
凌诚满脸莫名:“……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宋江:“我说他觉得我是他的私生粉,你转头就问,他怎么发现的。”
凌诚:“有什么问题?”
宋江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你潜意识里也觉得我是他的私生粉?”
凌诚:“……”
你不是吗?
宋江:“跟你们男人说不清。我是喜欢他,是崇拜他,是千里迢迢追过他的乐团演出,也去了他打开的餐厅打卡,在他住的酒店住过。但是我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等等……
话不能说太满。
之前给他拿电脑充电线,太累在他房间里睡着了,然后醒来偷拍他照片,垂涎他的美色,偷拍他,被他当场抓包。
当时一切发生的很自然,现在想想,确实有点私生那味儿!!!
凌诚:“你们在海南,发生什么了?”
宋江:“没什么。反正就这样吧,短时间之内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头疼。”
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说,是你给宫导演推荐让他去《明日少年第二季》当导师的?”
凌诚:“是啊。不过我只是推荐,是宫三他们看过他的资料之后觉得可以,我才让我姐找人去联系他的经纪人,最后牵线促成了这桩合作。”
宋江无语两秒:“就为了让我近距离追个星?他说的没错,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凌诚:“我只是不喜欢你对他滤镜太厚。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宋江想起周良屿说过凌诚喜欢她,忽然狐疑地看着凌诚。
两人从五岁就认识了,凌诚刚回临沧时还很不适应,他又白又胖,本地的小孩虽也胖瘦不一,但大都皮肤偏黑,尤其是经过一个暑假,个个晒得跟泥鳅似的。
也难怪他刚去的时候,站在一群人中间格格不入。
加上他说的是很纯正的北方口音,还有点京片子,便总有同龄的小男生喜欢欺负他。
他那时候还沉浸在父母离婚带来的创伤中,到了新环境也不适应,对这一切反应都慢半拍,即使被欺负了,回家也不会说。
两家住得很近,关系也好,两个孩子又在同一所小学上学,凌诚舅舅赵越有时候没时间去接他,都会拜托老宋一并将凌诚也接回来。
凌诚和宋江就是那时候熟起来的,但也很少说话,因为不同班,加上凌诚话也不多。
一次放学的时候,宋江站在校门口等凌诚,远远看见三西个男生凑在一起欺负凌诚,喊他北京佬。
“听说你爸是导演,导演是什么?导演是大老板吗?”
“你不是北京人吗,你来我们云村干什么?”
“听说你零花钱很多,搞两块钱花花。”
凌诚倒也并不怕他们,只是懒得跟他们说话,他一开口,他们又要笑他的口音,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准备掏钱了事。
“不准给!”
小宋江飞奔过去,挡在凌诚面前:“你们几个憨批,滚远点咯。一个个丑得要死,你们再欺负他,我就去告诉你们班主任胡老师,我爸爸有胡老师的手机号码。”
她声音尖细,嚷起来恨不得整个小学都知道。
那些小男生懒得跟她计较,也都各自散了。
宋江转过头来,一脸灵动:“以后在云村,我罩你!”
凌诚还有些懵:“为……为什么?”
宋江:“你虽然胖乎乎的,但你长得好看啊。而且你很白。我也很白,我们就该做朋友,是不是?”
两人的革命友谊就是这么敷衍地建立的。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
现在比青龙桥还要坚固。
“阿诚,你喜欢我吗?”
她补充一句:“男女之间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