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屿失魂落魄地回了酒店,Linda这时正要出门。
“良屿?你怎么了?”
周良屿好似没听见一般,自己走进了电梯,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
“撞鬼了?”Linda着急出门,没有理他。
周良屿回了酒店房间,关上门,脱了外套,忽然就原地爆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她居然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够好?”
又去照镜子:“开玩笑,我可是周良屿!”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反省:“区区爱情,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
……
盘子里的牛肉几乎被切成了碎末。
“这牛肉,跟你有仇啊?”
周止抬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跟盘子里的牛肉较劲的周良屿。
“我一个己婚人士,抛下老婆孩子出来跟你吃饭,就是看你虐待牛肉的?”
周良屿放下刀子,喝了口香槟,捂着脸:“我失恋了。”
周止喜道:“真的?”
周良屿气道:“我失恋,你那么开心干什么?”
周止喜笑颜开,拿出手机:“当然开心啊,这世界上还有人让你吃瘪,天道好轮回啊。”
周良屿:“你要干嘛?”
周止:“我拍下来,发给周远扬,让他也跟着开心开心。”
周良屿离座去抢手机,抢了半天没抢到,完全被周止反制,最后发出去了,还拿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故意炫耀了一番。
“你们两个做哥哥的,还是人吗?看见我失恋,开心成这样。”
周止笑得合不拢嘴:“机会难得啊。”
放下手机:“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不说。”
周止也不惯他,起身来:“你不说我可就走了。”
周良屿无奈:“坐下。”
……
周良屿说完来龙去脉,对面周止沉默了。
“严格说来,你这不叫失恋啊,失恋要先恋过,才叫失恋。你都没谈过,人家就拒绝你了,这不叫失恋。这叫表白被拒,很正常的。”
周良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正常?哪里正常,我周良屿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一个女人告白,她居然拒绝我了!她还说什么了,你的喜欢很了不起吗?你的喜欢又不是黄金,多多益善。气死我了……”
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大口香槟。
周止:“人家宋小姐说的是实话啊。凭什么你喜欢她,她就要喜欢你。”
周良屿无语:“你是我表哥,还是她表哥?你到底站哪边的?”
周止:“那你找我出来,是想让我跟你一起骂她?”
周良屿眼神清澈:“为什么要骂她?她又没有做错事,而且她能诚实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觉得很好啊。我就是气不过,她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
周止了然:“还算病得不算太严重。”
周良屿:“我问你,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周止:“你不糟糕,你只是讨人厌。”
周良屿:“………………那不就还是糟糕?”
周止:“你父母离婚得早,两边家长都对你太溺爱了,你又继承了姑父的音乐天赋,姑姑本身就活得很潇洒,因为她沾了周家的光,但又不需要对家族企业的未来承担任何责任。集团是靠我爸爸和二叔一帮人撑起来的。我和远扬从小就被教育以后要守住家业,这是我们的责任。”
“你从来就没有,你不需要对任何人和事负责,你只需要专注在自己身上。”
“而且你从小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你想要的东西得到得都太容易了。也正因此,你过于自负,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说得好点听叫恃才傲物,不内耗。说得难听点,就是没礼貌,讨人厌。”
周良屿捂着胸口:“我……”
我了半天,好像也反驳不了。
不远处,路辛夷下了班,被餐厅服务人员领着过来。
周止看见她,抬了抬手。
路辛夷戴着口罩快步过去,她刚刚下班,从医院出来,身上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穿的很朴素,完全看不出来是企业家的妻子。
不过她戴着口罩,也没几个人认得出来。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刚刚在楼下走错了,绕了半天。”
周止给她拉出椅子,又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不着急,喝口水。”
路辛夷揭下口罩,脸上口罩印子清晰可见。
周止:“最近北京飘絮很严重,你嗓子还好吧?”
路辛夷喝了一口水:“戴着口罩还行。”
她看向对面座位上,看见她有些意外的周良屿,又看看周止:“是不是良屿只约了你,你自己把我叫出来的?”
周良屿默默点头。
周止瞪了他一眼,一脸和煦地看向妻子:“他跟那位宋小姐告白,就是之前他带去我们家那位宋小姐。被人家拒绝了,机会难得,我叫你出来看个热闹。总比回家看孩子新鲜点儿,是不是?”
路辛夷嘴角压了压,又喝了口水,才让自己不至于跟着周止一起笑起来。
周良屿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止:“……”
你也太狗了吧!
周止:“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小时候天天说我弹钢琴弹得跟棉花似的,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天道好轮回,收你的来了。”
表白被拒,固然让人不快。
但至亲的落井下石,更让人咬牙切齿。
周良屿肺都要气炸了。
周止又问路辛夷:“吃什么?随便点,他请客。”
路辛夷笑着安慰周良屿:“哎呀,被拒绝也没什么嘛,大不了换个人喜欢。”
周良屿:“这种事情怎么能换啊?又不是助理,说换就换了。”
路辛夷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周止,低头笑起来。
周良屿完全不懂二人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嫂子,我听说,我哥当年追你的时候,也被你拒绝了。他追了你两年,你都没给他个好脸色,后来怎么……妥协了?”
周止忙抬手打断:“原来你是来取经的?我们的情况跟你和宋小姐不一样,我跟你嫂子是一见钟情。你懂什么叫一见钟情?”
他目光深深看着妻子。
周良屿头皮发麻:“你适可而止吧,还没到六月份,没回周家围呢,你就开始秀恩爱。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很幸福了。”
周止:“良屿,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理所当然的。我现在很幸福,完全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就算现在己经是新创集团的董事长,可我回了家,我还是辛夷的丈夫,我还是小野和大树的爸爸,我的妻子和孩子没有义务一定要爱我,我还是要努力去当一个好丈夫,当一个好爸爸,获得他们的喜爱和尊重。”
“在外,我是我爸的儿子,可我接手了家业,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没有人必须因为我是我爸的儿子,就认可我的能力,就算他们认同,市场也不会认同。”
“虽然我们己经足够幸运,出生在衣食无忧的家庭,但……也不代表事事就会按照我们的期待那样发展。”
“我很高兴,你现在明白这些还不算太晚。”
周良屿沉默了。
周止:“现在是你喜欢人家,你解决不了自己的执念,放不下对她的喜欢,那就只能去努力,努力地靠近她,了解她。对了,你喜欢她什么?”
路辛夷饿极了,一首在一旁吃东西,听见这话,插话道:“我也很喜欢江江。”
“江江?”周止纳罕道,“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路辛夷:“也不算太熟吧,她老乡家的孩子住院期间,她经常去医院,因为那个孩子的心脏状况有些特殊,手术方案是科室里开了好几次会才定下来的。我不忙的时候都会过去看看,我们见过几面,她每次去医院,都会给他那个老乡的女儿买糖吃,看见我也会给我一颗。”
周止笑:“你生完孩子,不是不喜欢吃糖了吗?”
路辛夷:“这是喜不喜欢吃的问题吗?这很暖很治愈啊,而且我一整天都会因为这颗糖而开心好久呢。我觉得江江很好啊,苏懈要是心脏没问题,我都想把他介绍给她了。”
周良屿一脸警觉,马上问:“苏懈是谁?”
周止说:“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