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正月初九，尚食局的鎏金大门刚启，陈延之的青布衫上还沾着西市的面粉。
他怀里抱着个粗布包袱，里头装着晒干的青稞饼、火红花酱和《民间食疗方》手抄本，玉坠在胸前微微发烫，像是在催促他加快脚步。
卯时三刻，陈延之跪在两仪殿，面前的食案上摆着从民间带回的「贡品」。
裂着麦麸的双鹤纹饼、泡在琉璃罐里的火红花酱、冻成冰块的奶渣豆腐。
李世民的玉扳指敲在青砖上，目光落在发黑的湟鱼干上。
"陈师傅此次微服，带回的不是山珍海味，倒是些粗粝干粮？"
"陛下明鉴"
陈延之掀开包袱，露出底层的红柳枝条。
"这些粗粝之物，正是破解西域食材危机的关键。"
他拿起青稞饼，饼心的鹰嘴豆粉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陇右牧人靠它熬过雪灾，吐蕃赞普的病，也需借这粗粝的烟火气固本培元。"
长孙皇后掀开《民间食疗方》，指尖停在「火红花酱腌菜」那页。
"陈师傅，这酱可解逆时花之毒？"
陈延之点头，系统的「性味解析」在视网膜上自动浮现。
"火红花属火，逆时花属水，火克水，加之青稞麸皮的土性固摄，正好形成五行结界。"
他指向湟鱼干。
"冻坏的湟鱼经红柳熏烤，肉质虽粗，却凝着青海湖的地气。"
巳时正，陈延之展开从西市带回的羊皮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二十三个坊市。
"陛下，臣建议在各坊设立「惠民灶」。"
他指着地图中央的太极宫。
"以尚食局为中心，向各坊派送火红花酱、青稞麸皮，教百姓腌制耐储蔬菜。"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吐蕃标记。
"听说赞普的病，靠你一道青稞裹湟鱼见好？"
陈延之叩首。
"臣斗胆请旨，将吐蕃的牦牛、青海的湟鱼纳入官营牧场。"
他摸出系统生成的养殖手册。
“按民间法子散养，既保食材性味，又解边民生计。"
长孙皇后忽然轻笑，指着食案上的奶渣豆腐。
"陈师傅，本宫听说西市的稳婆，己用这豆腐给产后妇人下奶？"
陈延之抬头，看见皇后袖口露出半卷《女则》，页脚记着他教王大娘的食疗方。
"回娘娘，臣还想在太医署下设「食疗坊」，让各州县的厨娘来学，把麦麸饼、奶渣豆腐的方子，变成百姓碗里的补药。"
午时初，陈延之带着徒弟们在尚食局改建「民生灶」。
孙厨子望着新砌的土灶首咂舌，银柄刀换成了木柄。
"陈师傅，咱这灶比西市的还粗陋，御史台怕要参你一本。"
陈延之却往灶里添胡杨木。
"粗灶出细活"
他指着悬挂的青稞饼。
"就像百姓日子，粗粝里藏着经得起灾年的韧性。"
小娥抱着改良的酱料坛子过来，坛口刻着双鹤护粮纹。
"师傅，阿巴斯的商队说，波斯贵族也要买咱的火红花酱！"
陈延之点头，系统光屏闪过「民生推广进度+27%」。
"让他们用琉璃瓶装，瓶底刻上大唐的麦穗纹，好滋味，要让万国知道，更要让百姓先尝。"
最关键的是「食材分级制度」。
陈延之将西域食材按性味强弱分类，在木牌上刻五行符号。
强阳性的火红花归火柜，弱阳性的青稞归木柜。
他拍了拍新制的五色彩柜。
"太医院按牌取药，百姓按方食疗，再无性味紊乱之虞。"
申时的早朝，陈延之抱着装满应急食品的食盒踏入朝堂。
魏征的笏板敲在丹墀上，白胡子抖得像霜雪。
"陈师傅，你这厨子不好好伺候御膳，却管起了民生疾苦？"
他却不知道，食盒底层藏着系统生成的《灾荒应对策》，每道菜都标着可救济的灾民人数。
"魏大人"
陈延之取出麦麸饼。
"当年您随陛下征辽东，军中缺粮，不也靠麸皮粥撑过三日？"
他转向李世民。
"臣改良的麦麸饼，掺了波斯鹰嘴豆，耐储十日，且含蛋白，比麸皮粥强三倍。"
李世民忽然举起火红花酱的琉璃瓶，阳光穿过瓶身，在殿内投下火焰般的光影。
"诸卿可知，这酱不仅能佐餐，更能解逆时花之毒？"
他望向吐蕃使臣。
"赞普尝了这酱后，己能进食，派来的信使，此刻正在朱雀门外求见。"
酉时散朝，陈延之被长孙皇后单独留下。
椒房殿的案头，摆着她亲自批注的《惠民食谱》，每道菜旁都注着适用病症。
"陈师傅，本宫替天下妇人谢你。"
她指着「奶渣豆腐」的方子。
"往后月子里的妇人，不必再喝苦药汤了。"
"娘娘言重"
陈延之望着食谱上的双鹤纹。
"臣只是把民间的法子拾掇规整，真正的妙处，在百姓的掌纹里。"
他忽然想起陇右老哈的话。
"牧民说，好草场要让牛羊自己找草吃，好厨子，要让百姓自己会做菜。"
亥时的尚食局灯火通明，陈延之看着徒弟们往食盒里装《食疗方》插画。
禄儿画的牦牛舔盐图憨态可掬，小虎的青稞饼插画旁写着「一口顶三碗粥」。
系统光屏闪过「苍生庖丁」成就升级提示，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混着西市的喧闹——那是惠民灶开炉的声音。
孙厨子抱着新刻的「惠民灶」木牌过来，牌面的双鹤正啄食麦穗。
"陈师傅，各坊厨娘明早就到，咱先教哪道菜？"
陈延之望向窗外的太极宫飞檐，灯火与西市的夜市连成一片。
"先教火红花酱。"
他笑说。
"辣乎乎的酱，能让寒冬的野菜变香，更能让百姓心里头热乎。"
太极宫的更鼓敲过西声，陈延之在《宫廷膳食改良案》末尾写下。
「凡惠民灶食品，必刻双鹤纹。鹤者，合阴阳，通天地，寓百姓与宫廷，共饮一江水，同享一灶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