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疯人院生存守则
第一章 疯人院生存守则
"3号床患者，该吃药了。"
沈昭蜷缩在窗台铁栅栏投射的菱形阴影里，数着护士鞋跟敲击地砖的节奏。当第13声"咔嗒"响起的瞬间，她精准地转头，撞进护士长李梅翻涌着蜈蚣肢节的眼眶。
"今天加了两粒奥氮平。"李梅的指甲刮过药板，金属箔纸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脆响。她托盘里的白色药片正在集体抽搐，每粒表面都睁开三只复眼，瞳孔里旋转着微型风暴。
这是青山精神病院第七病区的日常——至少从两个月前"认知污染"爆发开始，所有医护人员在沈昭眼中都变成了拼接怪。她面不改色地抓起蠕动的药片抛进嘴里，舌尖灵巧地将它们压在臼齿后方，喉咙发出夸张的吞咽声。
"乖孩子。"李梅的下颌突然裂开西道缝隙，像剥开的石榴籽般露出粉红牙床。她胸牌上的电子屏闪过乱码：【■■■13:00查房■■记忆清除进度97%■■】
沈昭用后槽牙碾碎一颗药片，苦腥味混合着铁锈味在口腔炸开。这是她在病院的第47天，也是全球爆发集体幻觉的第79天。走廊电视里循环播放的防疫宣传片突然扭曲，穿蓝色套裙的主持人脖颈拉长三倍，蛇信般的舌头舔过镜头：
"......请广大市民保持理智......幻觉不会造成物理伤害......"
砰！
401病房传来撞墙声，伴随歇斯底里的尖叫："它们在我血管里产卵！"两个护工冲过去时，沈昭瞥见他们后颈新长的齿状溃疡——和三天前被拖走的张护工一模一样。
"昭昭！"隔壁床的林教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位前清华物理系主任此刻头顶粉色蝴蝶结，用学术报告的语气宣布："今晚九点零七分，水兵月会从通风管道送来月光棱镜。"
沈昭反手扣住她颤抖的指尖，在对方掌心快速画了个五芒星："圣杯战争己经打响，我们需要在尸魂界布置结界。"她感觉到林教授的脉搏从每分钟140骤降到90，这是她摸索出的镇定疗法——用更荒诞的逻辑覆盖疯狂。
当林教授心满意足地摆弄起输液管做的"星辰项链"时，沈昭从她病号服口袋顺走了圆珠笔。金属笔帽在掌心悄然熔化，液态银渗入掌纹，这是她上周发现的秘密：当幻觉达到某个临界点，物质与想象的界限开始模糊。
暮色染红第西病栋的尖顶时，沈昭正蹲在浴室排水孔前。她把今天的第西颗药片碾成粉末，看着淡蓝色颗粒在锈迹斑斑的铁网上组成星座图案。通风管道忽然传来指甲刮擦声，某种粘稠的节拍让她想起儿时养过的蚕啃食桑叶。
"开饭啦！"走廊响起餐车轱辘声。病号餐的紫菜蛋花汤里浮着半颗眼球，沈昭用勺子轻轻一戳，瞳孔立刻收缩成竖线。邻座的17岁少年突然将整碗汤浇在头上，粘着蛋花的睫毛疯狂颤动："这样它们就找不到我的脑前额叶了！"
沈昭把少年餐盘里的苹果塞进口袋。果皮下隐约有血管状纹路，这是她今晚准备测试的第28种"认知媒介"。自从发现食用特定幻觉食物能短暂增强空间感知力，她的床头柜抽屉己经堆满各种变异果实。
查房广播响起时，沈昭正用圆珠笔芯在墙壁上刻第32道竖线。月光穿透铁栅栏，在《患者守则》公告牌上切割出监狱般的阴影。她伸手抚摸第三条规则：【禁止在非规定时间保持清醒】，指尖触到某种生物角质层的触感。
"系统激活。"她对着空气低语，声音裹着三个月前地铁事故留下的血腥记忆。当时整节车厢乘客突然集体撕扯自己的脸皮，只有她看见候车厅广告牌全部变成肉膜，用脐带状的电缆吮吸着尖叫的灵魂。
【检测到宿主符合「认知阈值突破」条件】
机械音在颅内炸响的刹那，窗外传来玻璃爆裂声。变异章鱼黏腻的躯体撞碎三层防弹玻璃，十二条触手带着海鲜市场的腥臭拍飞输液架。沈昭看见它每只吸盘都长着人类牙齿，正中间那颗金牙分明属于失踪三天的陈护士。
"终于来了。"她扯下病号服第二颗纽扣，金属在掌心熔化成液态银。当章鱼触手掀翻二十公斤重的实木桌时，沈昭翻身滚到配餐车后方，小腿被飞溅的玻璃碴划出血线。
油渍斑斑的马桶搋子突然发出荧光，视网膜浮现半透明面板：
【普通物品·马桶搋子（E级）】
可进阶为：
A. 深渊吸盘（需癫狂值50）→可吸附三阶变异体
B. 真理之杖（需逻辑悖论*3）→概念系武器
C. 精神污染装置（需完成荒诞行为）←NEW!
"这可真是......"沈昭舔了舔开裂的嘴角，抄起搋子冲向正在咀嚼钢琴的怪物，"太合我胃口了！"
橡胶头扣住章鱼眼球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失真。她看到无数金色丝线从怪物体内逸出，某种超越语言的信息洪流涌入大脑——那是3014个平行时空的尖叫声编织成的认知图谱。在某个碎片里，她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给丧尸做电击治疗。
【癫狂值+10】
【解锁技能「精神污染·初级」】
【当前san值：68/100（当理智归零时，您将获得终极自由）】
章鱼眼球突然开始播放《新闻联播》，庄严的播音与怪物婴儿啼哭般的哀鸣形成荒诞二重奏。所有触手痉挛着缩成肉球，沈昭趁机将液态银泼在它齿状吸盘上。腐蚀声伴随着烤鱿鱼的焦香，她突然想起上周偷藏的辣椒面。
"昭昭！"铁门被撞开的瞬间，她立即瘫坐在地，用颤抖的手指向空气："快看！彩虹小马在章鱼先生头上跳芭蕾！"
保安队长王强的手电筒光柱扫过满地狼藉。粘液正在腐蚀《患者守则》，第三条规则恰好融化成一串血字：【■■■保持清醒■■■】。他后腰别的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第西病栋监控系统故障，请立即带患者转......滋滋......认知滤网破损率30%......"
沈昭低头咳嗽，悄悄将章鱼牙齿藏进袜口。借着月光，她看见林教授在病房门口跳着奇怪的舞步，输液架在地面投射的阴影正缓缓长出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