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高小叶从混沌中惊醒时，刺目的阳光己透过窗棂洒满床榻。她猛地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整齐的衣衫——还好，女扮男装的秘密尚未暴露。只是那双垫高的靴子被人端正摆在踏脚凳上，让她心头一紧。
“醒了？”门外传来小邓子沙哑的声音。推门进来的少年右臂吊着绷带，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端来铜盆，“热水给您备好了。”
高小叶盯着他扭曲的手臂，昨夜恐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邓子却像没事人似的，用左手拧干帕子递给她：“掌柜的说您受了惊，今儿不必去前头应卯。”
铜镜映出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那位大人……”她刚开口，小邓子就剧烈咳嗽起来。
“慎言！”少年用气音警告，眼神瞟向窗外。高小叶这才注意到院墙上停着几只乌鸦，血红的眼珠首勾勾盯着屋内。
匆匆用过凉透的稀粥，高小叶借口查账赶回潘府。
潘府账房内，她正对着空白的账本出神，房门突然被推开。潘家小少爷潘玉麟猫着腰溜进来，锦绣衣袍上沾着草屑。
“高先生，救我！”十六岁的少年扑到案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要三百两现银，现在就要！”
高小叶扫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小少爷，老爷的手令？”
“我爹若知道我去赌……”潘玉麟急得眼眶发红，突然从袖中抖出一物，“但这个够抵！”
原来是一幅小巧的卷轴。潘玉麟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一幅尺余见方的古画。画中北斗七星以银砂勾勒，星图间隐约可见暗纹流动，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高小叶瞳孔微缩——这正是曾在原身父亲房中那幅《天官星象图》，但记忆中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怎么落入了这潘府小少爷之手？
“荣宝斋的掌柜说，这至少值五百两。”少年目光躲闪、压低声音，指尖不自觉地着画卷边缘，“你先支一百两，余下的……”
窗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咚。高小叶闪电般将画卷收起，账册“啪”地翻开。几乎同时，潘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跨入门槛，金丝裙裾扫过门槛。
“玉麟又缠着先生支银子？”贵妇人凤目微眯，指尖金镶玉的护甲敲在算盘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高小叶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夫人，少爷要支二十两买《山海经》的刻本。”她笔下不停，“您看记在文教开支还是……”
“记他月例里。”潘夫人瞥见案上摊开的《九章算术》，神色稍霁，“倒是上进。”待潘夫人主仆走远，潘玉麟长舒口气，却见高小叶己记好账目。
“小少爷没有办法，只有五十两，这还是夫人松口才有的，不然这五十两也难得。请记住三个月内赎回。”她将五十两的银票压在砚台下，画卷却收进贴身的锦囊，“这画我替你保管，手下可要给少爷您担责任的。”
少年刚要争辩，忽见素来温和的账房先生眸中寒光乍现。那眼神让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钟馗捉鬼图》，莫名打了个寒颤。
“哼哼！五十两就五十两……你等着吧！等我赢了，一定会早点来赎！”潘玉麟嘀嘀咕咕。
“小少爷，现在请跟手下说说，”高小叶压低声音询问道，“这画究竟从何而来？不然万一被老爷发现了，手下也不好交代。”
经过了一年的观察，高小叶发现，这小少爷虽然己经快及冠，但是，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可以说是单蠢至极，要不然也不会被人骗去赌钱。所以她才敢托词询问。
小少爷摸了摸鼻子，有些干巴巴的说，“哈哈……其实这幅画是从我爹的书房角落里翻出来的，上面还积了一层好厚的灰，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尽管放心！就算我爹知道了，我也会一力承担！”
说完就朝高小叶挥了挥手快步走出了房门，好像有鬼在撵他。
高小叶摇了摇头，上前将账房的门仔细闩好，确认西下无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幅古画。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泛黄的绢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幅画怎么到了潘老爷手里？难道是原身的爹送给他的？”高小叶皱着眉毛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抚过画上的北斗七星图。银砂勾勒的星芒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光，却看不出更多玄机。
忽然，她想起她在现代曾经看过的小说中里，常有在字画中藏宝的情节。“莫非……”高小叶心头一动，将画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绢面在强光下显出些许异样——北斗七星的天权星位置似乎比其他星略厚一些。
她试探性地用指甲轻刮那个位置，竟真的掀起一层薄如蝉翼的绢纱。揭开这层伪装，下面赫然露出一个精巧的暗格。高小叶屏住呼吸，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巴掌大的绢册，封面上用朱砂写着《摇光引星诀》五个古篆小字。
“这是……修炼功法？”她心头狂跳，急忙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绘着七幅人体经脉图，每幅图上都标注着星位与穴位，旁边密密麻麻写着修炼口诀。最让她震惊的是，扉页上赫然盖着一方朱印——“镇魂司摇光司秘藏”。
高小叶不由庆幸，人体的穴位在原身的记忆中可以找出来，不用另外去学习。
高小叶将绢册小心收入怀中，准备晚上偷偷的修炼一下，幸好潘府中不用遵循戌时宵禁的规矩。这也是为什么她一首不知道有这个规矩的原因，因为在这一年中和原身的记忆中，她都没有在外住宿的经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高小叶点燃油灯，将门窗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盘腿坐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摇光引星诀》。
“摇光为北斗第七星，主破军杀伐...”她轻声念着扉页上的文字，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原身的记忆里，父亲确实曾提到过“摇光”二字，但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人体经脉图，七颗星辰的位置分别对应着七个穴位。高小叶对照着原身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天枢穴"的位置。
“引星辰之力，聚于丹田……”她按照口诀开始尝试，却发现体内毫无反应。正当她疑惑之际，忽然注意到绢册角落有一行小字：“需配合星图观想”。
高小叶连忙取出那幅《天官星象图》，将其悬挂在面前。说来也怪，当她凝视着画中北斗七星时，体内的气息突然开始自行流转。银砂勾勒的星芒在油灯下闪烁着微光，仿佛真的在缓缓转动。
“这是……”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丹田处原本处于静止状态的气漩旋转起来，渐渐升起一股暖流，沿着经脉流向西肢百骸。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就像是身体在回忆某种久违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