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苏醒后的第七日,盛京城飘起了入秋的第一场细雨。他倚在窗边,望着被雨水冲刷的青石板街道,手中着苏婉留下的那支黑蔷薇徽章。药香混着潮湿的空气涌入鼻腔,提醒着他那场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较量。沈墨白推门而入时,他仍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西南传来消息,"沈墨白将一摞密报拍在桌上,墨镜下的眼神透着少见的凝重,"墨风在茶马古道截获了三辆马车,车上装的不是货物,而是三百具西洋造的连发步枪。"他顿了顿,抽出最上面的信纸,"押运人嘴里的金牙刻着黑蔷薇标记。"
林砚的手指骤然收紧,徽章边缘在掌心压出一道血痕。自幽冥花事件后,黑蔷薇组织虽暂时沉寂,却在暗中编织着更大的阴谋网。他展开密报,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地名:西北军镇异动、南洋港口出现神秘船队、江南多地商会收到带黑蔷薇标记的"合作邀请"。这些零散的信息如同拼图碎片,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心惊的轮廓。
"他们在策动军阀混战。"林砚将茶杯重重搁在案头,滚烫的茶水溅出,在密报上晕开深色痕迹,"军火流入西北,鸦片销往江南,再用金钱腐蚀商会——黑蔷薇想让中原陷入内乱,好坐收渔利。"
沈墨白点头,从怀中掏出半块怀表:"这是漕帮兄弟在长江沉船里捞到的,表盖内侧刻着法文'巴黎制造'。我找人打听过,黑蔷薇的高层最近频繁与法兰西公使往来。"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福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油纸包:"会长!陈世昌的旧宅被一场大火烧尽,我们在废墟里挖到这个!"他展开油纸,露出一截焦黑的账本残页,依稀可见"黑蔷薇"与"军火交易"的字样,旁边还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正是新月庄园地下室墙上的神秘图腾。
林砚的呼吸陡然急促。陈世昌虽死,但他留下的势力盘根错节,难道黑蔷薇的渗透早在血刃会时期就己开始?他抓起披风,对沈墨白说:"召集商盟骨干,半个时辰后在城西破庙议事。黑蔷薇的老巢,或许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破庙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墨风带着西南盐帮的精锐连夜赶来,脸上还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林会长,"他将一卷羊皮地图铺在神台上,"我们在西南边境发现了一条地下密道,首通缅甸。那些军火,很可能就是从那里运进来的。"
林砚蹲下身,手指沿着地图上的密道轨迹移动。当指尖停在一个叫"雾隐镇"的地方时,他突然想起苏婉曾说过,父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前往雾隐镇的官道。"这里不对劲,"他用匕首尖敲了敲地图,"雾隐镇不过是个百户小村,为何会成为走私枢纽?"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林砚脸色骤变——这是商盟遇袭的紧急信号。他冲出门外,只见远处的天空被火光照亮,方向正是聚丰粮行!
"不好!调虎离山!"沈墨白惊呼。众人翻身上马,朝着粮行疾驰而去。浓烟中,林砚看到数十个黑衣人正在粮仓泼洒火油,为首的女子手持黑蔷薇长鞭,正是在新月庄园消失的黑蔷薇执掌者。
"林会长,别来无恙?"女子甩出长鞭,鞭梢擦着林砚耳畔掠过,在墙上留下深深的沟壑,"你以为拿到密典、找到幽冥花,就能高枕无忧?太天真了。"她一声令下,黑衣人齐刷刷举起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商盟众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打破僵局。女子的肩膀炸开一朵血花,她惊愕地转头,只见林鹤年拄着拐杖站在街角,手中的老式手枪还冒着青烟。"放开我的孩子!"老先生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混乱中,林砚趁机带领众人反击。短刀与火枪的碰撞声、喊杀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林砚死死缠住黑蔷薇执掌者,却发现她的招式与红蛛如出一辙——显然,两人师出同门。
"你究竟和红蛛什么关系?"林砚挥刀逼退对方,喘息着问道。
女子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露出诡异的笑容:"红蛛?不过是我用黑蔷薇秘法制造的傀儡。你们打败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影子。"她突然扯开衣领,胸口的黑蔷薇纹身竟在蠕动,"看到了吗?真正的黑蔷薇,早己在你们体内种下了种子。"
林砚只觉后颈的旧伤突然刺痛,眼前一阵发黑。恍惚间,他听到沈墨白的怒吼、林鹤年的惊呼,以及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当他再次清醒时,黑蔷薇执掌者己不见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一朵枯萎的黑蔷薇,花瓣上用血写着一行小字:"三日后,城外乱葬岗,带上密典,否则..."
后面的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但林砚知道,这是对方最后的通牒。他握紧拳头,望着漫天飘落的灰烬。这场与黑蔷薇的较量,终于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而他也明白,想要彻底摧毁这个邪恶组织,必须深入虎穴,揭开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