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夜色被霓虹灯染成斑驳陆离,林砚站在新建的商盟上海总部顶楼,俯瞰着外滩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江面上穿梭的货轮。手中的电报机不断吐出纸条,来自南洋、欧洲的情报如雪片般飞来——东印度公司在新加坡增派了武装商船,黑蔷薇残余势力在巴黎重新集结,而上海滩的洋行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商盟即将投产的纺织厂。
"会长,法商永兴洋行发来了挑战书。"阿福推门而入,递上一封烫金请柬,"他们邀请您参加三日后的纺织产品博览会,明摆着要和我们一较高下。"
林砚展开请柬,精致的花纹间藏着挑衅的字句:"听闻贵盟新厂即将落成,何不携产品共襄盛举,让上海滩百姓看看,究竟是东方技艺技高一筹,还是西洋工艺更胜一筹?"他冷笑一声,将请柬扔在桌上:"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反击。"
筹备博览会的三天里,商盟工厂灯火通明。林砚亲自坐镇,指挥工匠调试从欧洲引进的纺织机。当第一匹印花棉布下线时,他抚摸着细腻的布料,突然发现了问题——虽然布料的密度和色泽不输洋货,但印染图案却过于传统,难以吸引追求新潮的上海市民。
"立刻召集画师!"林砚下令,"我们要设计出既保留东方韵味,又符合西洋审美的图案。"他想起在万邦书院见过的波斯地毯纹样,还有意大利商人带来的文艺复兴画作,"去把这些资料都找来,让画师们参考。"
与此同时,沈墨白从欧洲传回紧急消息:东印度公司暗中收购了全球半数的靛蓝染料,意图抬高商盟的生产成本。林砚闻讯后,立即派人前往云南,那里的白族百姓掌握着独特的植物染色技术。当第一批用板蓝根、茜草染出的布料送到工厂时,不仅色彩鲜艳持久,还带着天然的清香。
博览会当日,上海滩万人空巷。法商永兴洋行的展位装饰得富丽堂皇,展出的丝绸锦缎流光溢彩,机器织布平整如镜。而商盟的展位则别具一格,白墙黛瓦间点缀着青竹,展台上摆放着用云南植物染色的棉布,上面印着融合了敦煌飞天与希腊神话元素的图案。
"这布料的手感竟不比丝绸差!"一位太太轻抚着商盟的产品,惊叹道,"而且这图案,既有东方的仙气,又有西洋的灵动。"
法商永兴洋行的经理见状,冷笑一声:"不过是些花架子!我们的纺织机产自曼彻斯特,每分钟能织出十码布,你们比得上吗?"他挥手示意,现场演示起洋行的纺织机,机器轰鸣声中,白布如流水般产出。
林砚却不慌不忙,让人推出商盟改良后的纺织机。这台机器经过武备学堂工匠的改造,加装了自动换梭装置和张力调节系统。随着机器启动,不仅织布速度与洋行机器不相上下,织出的布料更是紧密均匀。
"这...这不可能!"经理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商盟的布褪色!我买的衣服洗了一次就不成样子了!"顿时,展位前一片哗然。林砚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对手的阴谋。他拿起一块布料,当众浸入水盆,清水依旧澄澈:"各位请看,我们的植物染色技术,经过十二道固色工序,绝非谣言所说。"
然而,谣言的影响己经产生,不少顾客开始犹豫。林砚环视西周,突然看到人群中的陈仲甫。他立刻低声对阿福说了几句,阿福点头后匆匆离去。
片刻后,陈仲甫登上博览会的高台,手中拿着一叠文件:"各位,我刚收到消息,有人故意在市面上流通劣质布料,栽赃商盟。这是租界工部局的检验报告,证明商盟的产品完全合格!"
舆论瞬间反转,商盟展位前再次排起长队。法商永兴洋行见势不妙,竟派出打手捣乱。混乱中,林砚被一名壮汉击中肩膀,却仍死死护着展台上的布料。就在这时,黄金荣带着青帮弟子赶到:"谁敢在上海滩闹事?"
打手们见状,纷纷逃窜。林砚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重新恢复秩序的博览会,心中明白,这只是商战的开始。
博览会大获全胜后,商盟的纺织产品供不应求。但林砚没有丝毫松懈,他知道东印度公司和黑蔷薇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不久后,市场上出现了大量仿冒商盟的布料,价格低廉,质量却极差。同时,洋行们联合起来,提高纺织机零部件的售价,企图卡住商盟工厂的脖子。
林砚召集商盟骨干,制定了"以攻为守"的策略。一方面,他派人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教授百姓辨别真假商盟布料的方法;另一方面,宣布商盟将开办自己的机械厂,生产纺织机零部件。
"我们不仅要自给自足,还要把零部件卖给其他工厂。"林砚在会议上说道,"让上海滩的纺织业,不再被洋行垄断!"
在他的带领下,武备学堂的工匠们日夜钻研,终于成功制造出第一台国产纺织机零部件。当第一批零件运往各个工厂时,一位老纺织匠握着林砚的手,激动地说:"林会长,您这是给咱们中国人争了口气啊!"
然而,正当商盟的事业蒸蒸日上时,一封匿名信被送到了林砚手中。信上只有一行字:"小心身边人。"林砚看着熟悉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和当年揭露阿福是内鬼的匿名信,笔迹如出一辙。黄浦江的风浪,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