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昆仑山脉在夜色中泛着蓝光。
那不是月光，也并非雪反射的冷光，而是一种从山脉内部透出的、类似于极光的诡异蓝光。这种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泄漏出来的光芒。
周敏静静地站在越野车旁，她的身影被那诡异的蓝光所笼罩。她的额头上方，有一个符文印记，此刻正随着光芒的强弱而同步脉动，就像是第二颗心脏在跳动一般。
“前面设了路障。”驾驶员小王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他关掉了车灯，然后指着远处闪烁的警灯说道，“看起来是特别行动组的人。”
周敏眯起眼睛，凝视着远方。在正常视力所能看到的检查站之外，她还看到了另一重景象：七个巨大的石柱环绕着一个古老的圆形平台，平台上站着几个半透明的灰白人影。这些人影若隐若现，仿佛是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出来的一般。
周敏的心跳突然加速，她认出了这些灰白人影——它们是记忆世界中的狌狌守望者。
"我们绕过去。"她低声说，同时向小王看不到的那些人影点头示意。
小王疑惑地看着她："绕？这里是唯一条进山的小路了——"
"相信我。"周敏打断他，指向一条地图上没有的小路，"从那条牧道走。"
那条"路"几乎不能称之为路，只是岩石间的狭窄缝隙。但周敏知道——不知怎么就是知道——这是安全的通道。符文印记在她脑海中投射出清晰的路径，就像有人在她眼前画了导航线。
车子颠簸前行，小王紧张地抓着方向盘："周老师，您确定这能走通？"
周敏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分裂了：现实世界中，她看到崎岖的山路和紧张的小王；记忆世界里，她走在一条光滑的晶体通道中，两侧墙壁上刻满了发光的符文，徐星和林雨的影子在前方引路。
"守望者必须学会同时行走在两个世界。"徐星的记忆体回头说，声音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这是调律师的基本能力。"
"调律师？"周敏在心中问道。
"时间的调律师。"林雨的记忆体解释，"平衡人类'当下'与狌狌'往昔'的守护者。"
小王一个急刹车将周敏拉回现实。车前不到十米处，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蓝光从中喷涌而出，照亮了整片山谷。
"老天..."小王脸色惨白，"这什么时候出现的？"
周敏却看到更多：裂缝边缘站着十几个灰白影子，它们——不，他们——向她伸出手，似乎在邀请她跳下去。
"到这里就够了。"周敏解开安全带，"你回去吧。"
"什么？您要一个人——"
"告诉李教授，"周敏从后备箱取出背包，"如果我三天内没联系，就把那些资料公开。"
还没等小王来得及回应，周敏便毫不犹豫地朝着裂缝迈步而去。在现实世界中，她小心翼翼地沿着裂缝的边缘前行，谨慎地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而与此同时，在她的记忆世界里，她却如同轻盈的飞鸟一般，毫不费力地首接踏上了那些由灰白影子们用身体搭成的“桥”。
一步一步地，周敏终于顺利地抵达了裂缝的底部。当她站稳脚跟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环面前——这个圆环与徐星之前所描述的简首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此刻这个圆环正悬浮在距离地面大约一米的高度上，并且还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缓缓旋转着，同时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嗡鸣声。
更让人惊奇的是，圆环的中央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覆盖着一层水银般的薄膜。这层薄膜的表面不时地闪烁着各种历史场景，仿佛是在向周敏展示着过去的时光。
正当周敏凝视着这个神秘的圆环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第七校正装置。”她猛地转过身去，只见赵主任正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这把武器看上去像是一把枪，但它的枪管却是由七根细铜管组成的，每一根铜管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赵明。"周敏警惕地后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赵主任——赵明——露出苦笑："同样的方式找到每个守望者。"他扯开高领毛衣，露出脖子后的残缺符文，"感应。"
周敏这才注意到他的符文与自己的相似，但中间被一道狰狞的疤痕切断，像是被人为破坏的。
"你曾经是..."
"候选人，和你一样。"赵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三十年前，我叔叔郑国栋把印记强加给我，就像现在徐星强加给你一样。"
"徐星没有强加！"周敏反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赵明冷笑："真的吗？那你了解调律师的真正代价吗？"他指向旋转的圆环，"每次校正后，守望者会成为活体锚点，永远卡在时间夹缝中——就像徐星，就像所有前任守望者。你愿意放弃阳光、空气、一切人类享受，变成一缕游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