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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额头上的符文不再疼痛，它己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像心跳一样自然。
成为时间调律师的第七天，她坐在大学办公室整理教案，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时能看到细微的蓝光从指尖流泻。窗外的阳光穿过她的手掌，在地板上投下半透明的影子——这是新常态，她的物质构成正在缓慢改变。
"周老师，您要的咖啡。"助教小张推门而入，将纸杯放在桌上，眼睛刻意避开周敏额头上那个无法解释的印记。
"谢谢。"周敏微笑，知道在助教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有些古怪的教授，而非行走于两个世界之间的调律师。
等门关上，她轻触额头的符文。世界立刻分裂成双重景象：现实的办公室与重叠其上的"记忆空间"—一个由流动符文构成的蓝色殿堂。徐星在那里等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清晰。
"适应得如何？"他的声音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周敏在思维中回应："还在学习控制这种...双重感知。"她举起手，看着现实中的实体手指与记忆空间中的光流指影同步移动，"最困难的是区分哪些该回应，哪些该忽略。"
记忆空间里，徐星指向墙壁，那里浮现出无数细如发丝的亮线："时间褶皱。每个决策点产生的分支。作为调律师，你要学会感知哪些褶皱可能导致失衡。"
周敏集中注意力，几条亮线突然变得鲜明起来。其中一条显示出李教授正在向同事讲述昆仑山见闻的画面。
"他记得太多了。"徐星警告。
周敏轻叹，伸手轻抚那条亮线。亮线颤动几下，逐渐暗淡，其中的画面变成李教授在普通地讨论民俗学课题。
"做得好。"徐星点头，"但别过度干预。人类需要一定程度的记忆才能成长。"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周敏猛地收回感知。系主任王教授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周敏，特别调查局的人又来了。这次带着搜查令。"
周敏的符文微微发热，提前示警。她从容地合上笔记本："关于什么？"
"昆仑山项目。"王教授压低声音，"他们说你涉嫌窃取国家机密。你到底在那山里发现了什么？"
周敏的指尖在桌面轻敲，符文自动为她展示了几种可能的回应路径。她选择了一条最平缓的："只是些古代岩画，可能涉及未公开的考古遗址。我去见见他们。"
走廊里，两名穿制服的男人正在检查她的信箱。周敏的符文视野看到他们身上缠绕着暗红色的能量—那是"清洁者"的标记，赵明的同党。
"周教授？"较高的那个亮出证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周敏微笑："有律师在场前我无可奉告。"同时，她在记忆空间向徐星发出警报。
两个特工突然僵住，眼睛失去焦点—徐星在记忆层面干扰了他们的意识。周敏趁机走向洗手间，锁上门，双手按在镜面上。
"紧急通道。"她低声说。
镜面如水般波动，周敏一步跨入，穿过记忆通道来到昆仑山脉的裂缝前。现实中的裂缝早己被军方封锁，但在记忆层面，这里永远是她的圣所。
金属圆环装置仍在原位，旋转速度比上次慢了许多。周敏将手放在冰凉的金属表面，立刻感知到时间结构的现状—两个世界的融合比她想象的更快。
"问题不在人类世界。"徐星出现在她身旁，"而是狌狌那边。它们正在集体回忆分裂时刻，这种强大的记忆能量正在撕裂边界。"
周敏的符文投射出一幅景象：地下洞穴中，数百只狌狌围坐成圈，中间漂浮着记忆水晶，里面播放着远古分裂的场景。
"它们在尝试什么？"
"不是尝试，是本能。"徐星解释，"狌狌无法控制'知往'的能力。当集体记忆达到临界点，会自发形成记忆漩涡，吸引两个世界靠近。"
周敏突然明白了调律师的真正职责："所以我们不是法官，而是...缓冲器？"
"正是。"徐星指向圆环，"装置可以暂时稳定边界，但长远解决需要你亲自前往狌狌世界，引导它们的记忆能量。"
周敏深吸一口气："怎么做？"
"通过记忆图书馆。那里有你需要的工具。"
圆环中央的水银膜突然变得清晰，显示出记忆图书馆的入口—那个巨大的环形书库。周敏毫不犹豫地跨入，瞬间被传送至图书馆中心。
这里的规模比上次看到的大了十倍。水晶记忆球不再只是陈列在架上，而是漂浮在空中，形成错综复杂的网络。林雨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操作着某种由光线构成的仪器。
"时间织机。"她向周敏介绍，"调律师的工作站。"
周敏走近，看到织机上流动着无数时间线，像彩纱般被编织成复杂的图案。某些区域己经出现纠结和断裂。
"狌狌的记忆风暴。"林雨指向一处特别混乱的节点，"如果不处理，二十西小时内两个世界的边界将崩溃。"
"后果是？"
"最坏情况—物质层面重叠。人类城市中突然出现狌狌洞穴，狌狌族群掉进人类世界...想象一下数百只饥饿的狌狌出现在北京地铁里。"
周敏的胃部一阵绞痛："怎么阻止？"
林雨调出两个选项："彻底分隔或完全融合。前者需要你永久驻守边界；后者...风险极大，但可能创造新未来。"
"没有中间路线？"
"上次的平衡只是临时措施。"徐星加入对话，"这次必须二选一。"
周敏走向织机，手指轻触纠结的时间线。刹那间，两种未来涌入她的意识：
分隔未来—她将永远孤独地行走在边界上，人类与狌狌永不相见，两个种族各自发展但都残缺不全；
融合未来—剧烈的动荡后，两个种族可能融合成新物种，也可能同归于尽，结果不可预测但充满可能。
"我需要看更多。"她要求道。
林雨点头，引导她来到图书馆最古老的区域。这里的水晶球巨大如房屋，记录着前六次校正的完整过程。周敏将手放在标记"第一次"的球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