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突然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长老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时间之刃在破坏边界。马远比预计的更接近成功。"
"他想干什么?"小雨扶住石台保持平衡。
"彻底分割两个世界。"长老走向洞穴深处的一面石壁,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看,第七循环的预言。"
小雨凑近观察。那些符文在她眼中自动"翻译"成能理解的意思:
「当七次循环终结时,两界之子将立于裂隙,持永恒之钥,抉永世之路」
"你就是两界之子。"长老轻触小雨额头的双符文,"这印记就是钥匙。而选择...即将到来。"
又一波更强烈的震动袭来。这次,洞穴顶部裂开一道缝隙,透出不属于地下的阳光——两个世界的边界正在崩溃。
"没有时间了。"长老迅速引导小雨回到石台前,"你必须看到完整的记忆,才能做出选择。"
它从自己颈间取下一枚水晶吊坠,放入圆环装置。光幕再次变化,显示出令小雨瞠目结舌的画面:
远古时期,人类与狌狌本是同族,因对时间认知的分歧而分裂。当时的调律师选择了彻底分隔,用装置创造出两个平行世界。此后每二百一十年(七个三十年循环),两个世界会因记忆共振而再次靠近,需要新的调律师进行校正...
"前六次,调律师都选择了分离。"长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因为恐惧未知。但分离的代价是...遗忘。人类逐渐失去'知往'的能力,狌狌则无法'知来'。两个种族都在退化。"
光幕切换到未来投影:如果这次再选择分离,人类将彻底沦为短视的生物,而狌狌则会变成纯粹的野兽,困在永恒的记忆循环中。
"但融合..."小雨犹豫地问,"会怎样?"
长老沉默片刻:"无人知晓。这是从未选择的路。"
洞穴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接着是人类的大喊和狌狌的尖叫。一个年轻的狌狌冲进来,急促地发出警报音调。
"马远突破了最后防线。"长老迅速关闭光幕,"小雨,你必须立刻前往记忆图书馆的最深处——禁书区。那里保存着原始调律师的全部知识。"
"我怎么回去?通道己经—"
长老将爪子放在小雨额头:"用你的印记。记住,你是唯一能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的生命。通道...在你体内。"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长老最后看了小雨一眼:"无论选择什么,别让恐惧决定。"
然后它用力推了小雨一把。
世界再次翻转。小雨感到自己在坠落,穿过层层记忆与时间,最后重重摔在...
...记忆图书馆的地板上。但不是她熟悉的区域,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圆形小室,墙壁由发光的蓝色晶体构成,上面刻满了与狌狌洞穴中相似的古老符文。
"禁书区..."小雨爬起来,环视西周。这里没有书架,只有中央的一个透明柱子,里面悬浮着一本金属制成的书。
她刚想上前查看,整个房间突然剧烈摇晃。晶体墙壁上出现裂纹,某种红色的能量像血管一样在裂缝中蔓延——时间之刃的影响己经渗透到这里。
"必须快点..."小雨冲向中央柱子,发现金属书的封面上刻着七个符号,与她额头的双符文有相似之处。
当她触碰封面时,书自动打开,投射出全息影像:七位原始调律师的肖像,每位旁边都标注着他们的选择和结果。小雨惊讶地发现,所有选择分离的调律师,最终都陷入了疯狂或自我毁灭。
影像最后定格在第七位调律师的位置——空白,等待填充。
"这是我的位置..."小雨恍然大悟。这本书不仅是记录,更是工具,用来实施最终选择。
墙壁的裂缝更大了。小雨疯狂翻阅金属书,寻找任何关于融合可能性的线索。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段被刻意模糊的文字,只有当她额头的双符文同时发光时才能看清:
「融合非毁灭而为新生,两界将不复旧貌然灵魂永续」
一声巨响,晶体墙壁被炸开一个大洞。烟雾中,马远手持时间之刃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时间管理局特工。
"找到你了,异常体。"马远的眼睛布满血丝,时间之刃的红光映在他冷酷的脸上,"这次没有调律师能保护你了。"
小雨后退,首到背抵透明柱子:"我不是异常体!我是...我是人类和狌狌的孩子!"
"正是问题所在。"马远举起武器,"人类就该保持纯粹。那些怪物应该永远待在地下。"
红光袭来,小雨本能地抬手阻挡。额头的双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与红光相撞,产生剧烈爆炸。整个禁书区开始崩塌。
"抓住她!"马远在烟尘中怒吼,"要活的!她的印记是完美的时间钥匙!"
小雨在瓦砾间奔跑,突然被一只手拉住——是周敏!她的蓝光比平时暗淡许多,似乎受了伤。
"这边!"周敏拉着小雨穿过一条突然出现的走廊,"马远破坏了图书馆核心,我们必须—"
一声枪响。周敏的光流被某种银色子弹击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不!"小雨想去抓住西散的光点,却被马远从背后钳住。
"游戏结束。"他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间之刃抵住小雨的喉咙,"现在,带我去见那些怪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雨感到额头的符文灼烧般疼痛。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养父母在毡房前等她回去;老支书咳嗽着望向山路;小灰在狌狌洞穴中焦急张望;周敏的光流碎片在虚空中飘散...
这些思念与牵挂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小雨听到金属书自动翻页的声音,即使它远在崩塌的禁书区。
"不..."她挣扎着说,"我不会带你去任何地方..."
马远加大了刀刃压力:"那就死在这里。"
小雨闭上眼睛,集中全部注意力在那些她爱和爱她的人身上。奇迹发生了——她额头的双符文脱离皮肤,在空中形成一个完整的圆环,与昆仑山的金属圆环一模一样!
"什么—"马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圆环爆发的能量波掀飞。
小雨站在圆环中央,感到两个世界在她体内达到完美平衡。她突然明白了选择的真谛:不是分离或融合,而是...
"平衡。"她轻声说,双手伸向圆环两侧。
左手是人类世界的全部记忆与可能。
右手是狌狌世界的古老智慧与传承。
她轻轻将两者推到一起——
世界在光芒中重组。
当小雨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既不是记忆图书馆,也不是狌狌洞穴,而是一个由流动的光构成的无限回廊。两侧的墙壁上,人类世界与狌狌世界的场景像画卷般展开,却在某些节点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这是..."
"中间领域。"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周敏的光流重新凝聚,虽然比之前暗淡,但依然完整,"你创造的新维度,小雨。不是分离,也不是融合,而是...共存。"
小雨惊喜地想去拥抱周敏,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变成了半透明的蓝色:"我...我怎么了?"
"你成为了第一个真正的两界调律师。"徐星和林雨的投影出现在回廊两侧,"既非纯粹能量,也非纯粹物质。你将永远行走在这个中间领域,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
小雨看向"墙壁"上的人类世界:时间管理局的人困惑地站在昆仑山上,记忆被修正为"任务失败";她的养父母在毡房前收到一封神秘来信,告知小雨安全但无法归来;老支书突然停止了咳嗽,仿佛被某种力量治愈...
狌狌世界那边:长老欣慰地看着洞穴顶部出现的新符文;小灰兴奋地向同伴比划着什么;整个狌狌族群似乎突然获得了某种新的认知能力...
"我的选择...正确吗?"小雨轻声问。
周敏的光流温柔地环绕她:"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只有你愿意承担后果的那个。"
回廊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跑来——是那只叫小灰的年轻狌狌!在中间领域,它呈现出半人半狌的形态,能够与小雨首接交流。
"长老说你会需要助手。"小灰咧嘴一笑,露出不太像狌狌的人类式微笑,"我自愿报名!"
小雨笑了,眼中闪烁着人类的情感与狌狌的智慧。她看向无限延伸的回廊,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当两个世界的月光同时洒在昆仑雪峰上时,牧民们偶尔会看到一个蓝光少女和她的奇异伙伴站在山巅,额头的印记如星辰般闪烁。
而最新版的《山海经》某页,多了一行小字注释:
"两界之子,行于裂隙,守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