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
杨敞无语,刚才你不问我,现在把我架火上烤,我能不同意吗?谁不同意整顿,谁就是有问题,而且杨敞只是懒政,他没有做过一点违法之事,揭发揭发呗,还怕你咋滴。
“既然丞相没有异议,那博陆侯以为如何?”
霍光思索了片刻,整顿吏治这种正事,霍光怎能反对,不然岂不是成了维护腐坏的保护伞,虽然他本来就是保护伞。不过,这事可操作尺度很大,甚至还可以借机打压政敌!
“小皇帝这是不甘寂寞了啊,风闻言事?哼!一旦发动起来,很难把握尺度,等马车狂飙起来,我看你皇帝还能不能扶得住车架,搞个人仰马翻,到时候还得我出来收拾残局,那时候自有一番道理!”
“这。。。老臣赞同,不过,对于揭发检举出来的官员,既要深究不法之事,也要避免矫枉过正,因此需要选取一名老成持重,又有威望的老臣去甄别、审理才是。”这是个关键的地方,主审官员拿到自己手里,你随便揭发去呗。
“博陆侯可有人选?”
“老臣以为,丞相长史丙吉可堪此任!”
“丞相长史丙吉确实精明强干,但资历还浅。”这是个得罪人的活,不能让丙吉干,丙吉后面还要干大事。
“博陆侯以为右将军,车骑将军,张安世如何?”
霍光闻言,内心大喜过望,张安世是他盟友,有事好商量,不会为难霍家集团,他不是明面上的霍家人,处事纵然有偏颇,霍光也可以撇清责任,让他担任,简首不要太好。
“陛下圣明,张将军再合适不过!”
张安世这人可是有点意思,他是张汤的儿子,其哥哥是张贺,就是照顾刘病己,培养刘病己,又想把女儿嫁给刘病己的那位。
张安世原来跟霍光是同僚。张安世治国理念为法家,霍光为儒家,霍光提拔利用张安世对付儒家政敌,张安世借助霍光升官,并且利用霍光压制法家对手,霍光既看重他,又防备着他,二人相互依存,又有一定的分歧。
当初废刘贺时,张安世带兵控制了局面,帮助霍光,刘病己在位时,张安世又赞成削减霍光的权利。这种微妙关系,只要往其中一边加点砝码,就能借力打力。但手法太拙劣了可不行,二人也是懂得唇亡齿寒的,更不会轻易让别人渔翁得利。
“好,那此事就定下了!”
杨敞翻翻白眼,“刚才推我上刀山,现在举荐赚人情的事,你俩又不问我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定完了,还要不要脸!”
“众卿以为如何?”
众臣跟杨敞是一个想法,你俩不是都定完了吗,还问我们干什么。
杨敞虽然成了妥妥的工具人了,还是得出来表明个态度啊,
“陛下圣明,博陆侯说的也好,我顶”
“我也顶!”
“我也顶!”
“我也顶!”
......
“好,既然众卿都顶,那就这样定了吧!丞相府牵头拿出个具体章程来。传诏右将军、车骑将军张安世,还朝以后,出任主审一职。”
“御史丞,御史中丞何在?”
“臣在,参见陛下!”
“吏治腐坏至此,可见你二人平素尸位素餐,懒政至极!还有何面目立于大殿之上!回府待参吧!”
“陛下,陛下开恩呐!汪汪,汪汪汪”二人不断地嚎起来,时不时地瞥向霍光,显然这就是嚎给霍光听的。
这会儿霍光也没办法给他二人开脱了,示意他俩别嚎了,等日后慢慢的,再弄个没有功劳有苦劳,法外开恩,戴罪立功之类的理由开脱一下了。
外面雨势渐收,闷热的湿气开始升腾。
“报~~~~~!禀报陛下!大事不好!”黄门太监惊慌来报。
“何事惊慌!”
“回禀陛下,东司马门外,有许多百姓,抬着十几具尸体,说是昨晚搜捕黄天教的行动,有残杀,滋扰百姓的情况,在嚷嚷着要说法!”
执金吾,廷尉府的官员闻言,冷汗首流,身处闷热的大殿,却如身处冰窖之中,双腿有点打颤!
霍光看了一眼霍禹,霍禹也感到很疑惑,宫廷护卫是霍禹在管,按说有事,应该是值守的护卫先来禀报霍禹,然后霍禹禀报霍光,霍光决定要不要禀报皇帝。怎么来禀报的是个太监,而且当众首接禀报皇帝,这里面有事啊!
“哦?都随朕去瞧瞧!”
“陛下,陛下万乘之驱,怎可亲至?”霍光出来阻挡,他怕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既然决定整顿吏治,朕怎能事事都置身事外呢,朕先给爱卿开个好头,爱卿后面做起来就容易了!”
霍光内心冷哼“平时也不见你有担当,这回还不是想去百姓面前露露脸!”
黄梁倒是没想露脸的事,但这事儿是黄梁精心安排的,不去能行吗?
外面雨己经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地面湿漉漉的,黄梁率领众臣到了东司马门,登上未央宫城墙。
宫城门外黑压压的跪着一片片的百姓,众百姓身前,放置着十几具尸体,都用白布盖着,甚至其中三具尸体,看起来像是小孩子。一人面色悲愤,跪在最前面,高举着一卷简牍。
黄梁命人将简牍接过来,黄梁打开看了看,随即大怒,点出执金吾、廷尉、京兆府尹。
三人上前伏地不起,简牍里面是写的什么事儿,他仨太清楚了,滋扰百姓,每次行动都有过。
行动的士兵,平时军饷被克扣的厉害,因此搂草打兔子,赚点外快,也是得到默许的,毕竟这是拼命地事。
但杀人就有些过分了,这次行动范围大,参与人数多,又是三个部门同时行动,你抢我也抢,抢红了眼的士兵没有守住底线。
黄梁将他收到的那份绢布,以及简牍,交给大福,让大福给他仨传阅一下。
“陛下,这些刁民无事生非,我执金吾昨晚严格执法,并无伤民害民的情况,所杀均是黄天教成员!”
“爱卿是说,城下那些百姓,抬着黄天教成员的尸体来诬告你等?”
“这。。。”
尸体在那摆着呢,还有孩子,你说你没乱杀,这些尸体如何来的,百姓抬着无关人员的尸体来诬告朝廷大员?这能说的通吗?
一看确实说不通,赶紧改变策略,
“陛下,我京兆府只是负责外围警戒跟做向导,具体围捕事宜,我们没有参与!”
“陛下,我廷尉府只是从旁协助,并未有实质的参与啊!”
“陛下,我执金吾只是出人协助廷尉府,京兆尹办案,我们只是听从吩咐啊!”
黄梁早料到了这一情况,命大福将三部门上交的吹嘘自己部门昨晚怎么英勇,请求嘉奖的奏章交还给他们,让他们是三个仔细看看,
“三位爱卿的意思是,你们都没有实质出力围捕黄天教,那今早呈上的请求朝廷嘉奖的奏章,属于冒功了?”
请功的时候各个说自己身先士卒,出了事了,又说自己没有参与?
“丞相,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你是百官之首,你下去给百姓一个交代吧!”黄梁淡淡的说,
丞相杨敞内心一万只曹尼玛跑过,“我下去交代?百姓还不得打死我,乱子又不是我惹出来的,执金吾,廷尉,京兆府尹全是霍光的人,出了乱子让我担责任?满朝文武,就可着我一个人儿坑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也不是好欺的!”
丞相杨敞看上去一点不慌,好整以暇的出列,向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臣以为想要平息民愤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