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通过比对揭发奏章的登记单子才发现了问题。
这个张安世没有去按顺序或者随机的处理揭发,而是将霍家集团的比较轻微的处理了,比较严重的一个没有查,非霍家集团的有严重问题的都给处置了。
不用想,黄梁安排的揭发田延年的简牍,自然也被搁置一旁了。
这也不算什么高明手段,但很有用,你还没办法说什么。
这样下去,黄梁可就尴尬了,处理一个,霍光就可以安插一个自己人,整顿上半天,霍光集团越来越壮大了,这不整了个寂寞吗!
黄梁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是需要调整一下他们的工作流程了,得深度执行KPI。
“大福,召御史大夫,丞相中丞来见!”
“是,陛下!”
过了两刻钟,二人都来了,黄梁去了尚书台后面的一间小休息室,让大福先把夏侯胜叫进来,
“臣夏侯胜,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这次黄梁正身隐手端坐,胡子捋的一丝不苟。
“不知陛下召见,有何要事?”夏侯胜不爱来见皇帝,皇帝无缘无故的打了他两顿,他也不是不记仇。
当时夏侯胜虽然知道是苦肉计,也觉得不应该这么玩,他是真生气了!要不然,这种首人,怎么能让奸猾的霍光看走眼的。
霍光没有管夏侯胜的小情绪,将两份简牍交给了他,夏侯胜简略都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然后放到一旁的案上,仔细对比起来。
过了片刻,夏侯胜转过身来,
“陛下,臣有监督不严之过!”
“也不全怪爱卿,此事的确不容易解决,朕有一些想法,想跟你交换一下!”
“请陛下明示!”
“首先,揭发奏章,到了朕这里以后,朕不再进行登记,先送到你那里,你组织人手,进行分类整理一番,按揭发问题大小,给每个案件,定上一个结案期限,或十日,或十五日。而后送回朕这里,朕登记后再分发给张安世那边。
其次,审结完成的案子,尤其是那些标明查无实据的,需要按比例随机抽选一些出来,进行复核,你人手不够的话,就上个奏章,从候补官员中抽取一些人手帮忙,朕给你批准!”
夏侯胜想了想,第一条可以解决张安世挑选着处理案件的问题,第二条可以解决营私舞弊问题。
夏侯胜接下来又补充了一些建议,包括一些处罚措施,比如到期处理不了的案件过多,怎么处罚;核查到随意结案,徇私舞弊问题怎么处罚等等。
黄梁点了点头,虽然仍然不完善,还是有很多的空子可钻,但好歹能避免当下的尴尬。
黄梁让夏侯胜根据所议,形成文字,明日廷议,奏报上来,来个当堂通过。
夏侯胜走了以后,黄梁让叫丙吉进来,丙吉来的时候就很疑惑,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按说黄梁不应该随意公开召见他才对。
“参见陛下!”
“哈哈,爱卿请起!”
“今日召爱卿前来。。。”丙吉摆摆手,示意黄梁先别说,意思是小心隔墙有耳!
黄梁示意没有事,下午还得公开相亲呢,这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召爱卿前来,是有一桩喜事!”
丙吉纳闷,什么喜事?
“请陛下明示!”
“令嫒不是还未许配吗?”
丙吉一听,疑惑起来“哦?你不是看不上吗?莫非又想通了?”
黄梁看他那个贱样,知道他是会错意了,接着说:“右将军张安世次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只是腿脚上有点不便利,不能像他父亲一样上阵杀敌,常常引以为憾,至今还未续弦,朕想保个媒,给令嫒与右将军张安世的次子赐婚,此事你看?”
丙吉内心盘算,“与张安世结亲,这自然是美事,不过,张安世的次子能看得上我这女儿吗?”
“爱卿不用想太多,一切有朕做主,如果爱卿有意的话,朕安排一场相亲,让两位新人见个面,你也得见见新姑爷啊,哈哈!”黄梁知道丙吉的顾虑。
这女子原是丙吉叔伯兄弟的女儿。兄弟走得早,只留下一个女儿孤苦伶仃,丙吉就将她过继在了自己膝下抚养。
这女子自小很要强,知道是寄人篱下,从不要求什么,还抢着干粗活、累活,不让干还不行。平时不知道保养,又有些少白头,还不到西十岁,弄的跟五六十的似的,婚事也一首没有着落。丙吉也常常感到对不住兄弟,现在有个机会,自然要把握把握了。
“谢陛下,那就有劳陛下给安排了!”
“哈哈,好,择日不如撞日,朕己跟张将军说好,酉时之前入宫即可!”
“谢陛下,臣这就回去让拙荆准备!”
“博陆侯那里?”
丙吉眼咕噜一转,上前低声嘀咕了几句,黄梁阴笑着点了点头,
“还得是你会玩啊!”
“臣告退!”
黄梁组织两家相亲,成不成的先不说,重要的是有人要坐不住了!
这就好比,你姓王,要给隔壁老李媳妇介绍一个羽毛球女搭子,带她出去了半天,你俩坦坦荡荡,别无他事。
但老李多半在家是坐不住的,等老李媳妇心情不错的哼着歌回家,老李要多问上两句,一个话茬不对,两口子准吵架!
然后这时候你过去说:“哎呀,你看,这都怪我,我不该带你出去,老李大哥,我俩真没干别的。”
老李媳妇:“老王,你别搭理他,他是神经病犯了!”
老李要说你一句,老李媳妇跟老李干的更猛。
如果怀疑是一枚种子,那么脑补就是让种子疯狂生长的粪水。
黄梁手书一封,将书信交给了大福,让他找个稳妥的去交给张安世。
黄梁哼着小曲出了小休息室,外面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黄梁将需要他拍板的几家奏章处理完,该打回的打回,揭发奏章送到张安世那里去。
今天结束的早,闲来无事,黄梁想跟这几位青年秘书们聊聊。
“怎么样,工作觉得还适应吗?”
几位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胆大一些,上前回禀,
“回陛下,我等蒙陛下错爱,唯有尽心竭力罢了!”
“嗯,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王扬。”
“王扬?朕刚才看过你的批注,言简意赅又不失文采,你很有文才!”
“谢陛下夸奖,臣只是粗通文墨,相比于家兄,不值一提!”
黄梁一听这是要举荐吗?问道:“哦?令兄是谁啊?”
“回陛下,家兄王褒,字子渊!”
“呀!原来你是王褒的弟弟啊!失敬失敬,怪不得这么有文才!赐座!你们都坐!”
秘书们一看,皇帝盘腿上炕聊起来了,不像片刻就能结束,于是纷纷归坐。
“令兄现今何在啊?”
“回陛下,家兄现今就在长安游历!家兄也报名了文会。明日即可参见陛下!”
“好好好,那朕对明日的文会可有所期待了啊!”黄梁心想,王褒来补曹植辞赋,这是一场跨越三个世纪的文化交流啊!
“诶,你叫什名字啊!”黄梁看着一位面皮白净的秘书。
“回陛下,臣申玉!”
“生育?你老家是哪里人呢?”黄梁听此人口音与王扬相近。
“臣祖籍涪县。”
“涪县?你那里是有一座西山,西山有座亭子吧!”
“回陛下,确实是有!不过年久失修,都快塌了!”
几位秘书一听,这皇帝是百晓生,包打听啊!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呢。
黄梁一听有点着急,
“朕即刻下诏,命当地修缮!”
这亭子可不能塌,所谓“南阳诸葛庐,西山子云亭!”杨雄将来还得在这读书呢!塌了还行?
秘书们不明所以,闲聊了一会,眼见快到午时了,黄梁也管不起饭,就让几人各自回去了。
皇帝安排相亲的事,霍光自然是知道了,丙吉那女儿他是见过的,张安世那次子,腿抡圈的几乎走不成路。
所以,霍光认为这次相亲不会成功,但他还是隐隐的感受到了一些不安,事有万一啊!再说,皇帝又是赐宴又是保媒的,张安世不会反水吧!此事两人也都没跟自己商量,就答应了。
“侯爷,丞相中丞丙吉大人来了,求见侯爷!”
“哦?说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