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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腊月，巴郡的雪比往年来得更急。霜华披着白狐裘，玉笛斜挎腰间，在西名商队护卫的陪同下巡视新开业的皂烛分店。青石板路上积雪未消，她望着临街商铺门楣上崭新的 "廪君商肆" 匾额，绣鞋尖不经意间碾碎了一块被雪水浸透的肥皂 —— 那是前日试销的次品，边角还留着莲花纹的模印。
"夫人，前面便是绸缎巷。" 护卫统领墨山按住剑柄，目光扫过两侧紧闭的铺门。霜华点头之际，忽闻头顶瓦当轻响，三枚透骨钉破雪而来，首取她后颈大椎穴！
"小心！" 墨山旋身挥刀，将暗器劈落尘埃。霜华玉笛出鞘，银白的笛身映出街角巷尾腾起的黑影 —— 足有二十余人，皆着牛皮软甲，袖口绣着半枚残破的 "邓" 字纹。
"邓贤狗贼！" 霜华玉笛横扫，扫落两支弩箭，"你敢伤我？" 话音未落，左侧房顶又有杀手扑下，手中鬼头刀泛着青芒。商队护卫结成战阵，刀光剑影间，霜华瞥见为首者腰间挂着邓府的青铜腰牌。
卯时三刻，朱凯正在廪君祠调试新制的滑轮吊桥，忽觉腕间胎记如被火灼。他抓起案头惊鸿剑，对身旁亲卫喝道："随我去绸缎巷！" 二十名精壮汉子应声而动，皆是商队中挑出的悍勇之士，腰间别着朱凯改良的袖弩。
雪巷深处，霜华左臂己被划伤，白狐裘上染着点点红梅。她玉笛缠住一名杀手手腕，正欲夺刀，却见街角转出三辆装满柴草的大车，驾车人竟将缰绳系在腰间，显然早存死志。
"不好！" 朱凯踏雪疾冲，惊鸿剑劈断前车辕木，火星溅落柴草的瞬间，他猛地将霜华扑倒在地。轰然巨响中，三车火油爆炸，热浪将两人掀飞丈余，雪地上灼出焦黑的人形痕迹。
"朱郎！" 霜华从雪堆中撑起身子，见朱凯左臂血流如注 —— 方才扑倒时，他竟用身体替自己挡住了飞溅的火油。杀手们趁乱逼近，朱凯咬碎口中藏的血珠（此前设定的假血囊），惨笑道："夫人，我这算不算 ' 为你受伤 '？"
霜华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玉笛差点脱手："别说话！" 她撕下裙摆，露出修长的小腿，雪白的缎子浸着血迹，在雪光中格外刺眼。当指尖触到朱凯手臂时，她忽然怔住 —— 那道伤口下方，竟有淡蓝色的条形码纹身，在白雪反射下泛着微光。
"这是......" 霜华指尖颤抖。朱凯强笑道："神人印记，廪君所赐。" 话音未落，杀手己至近前。他突然暴起，袖弩连射，三名杀手眉心开花，惊鸿剑同时出鞘，在雪地上划出银弧。
辰时初，战斗结束。二十具杀手尸体横陈雪巷，商队护卫轻伤五人，朱凯的亲卫首次展现出超越时代的战术配合 —— 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竟让杀手的弩箭阵毫无建树。
霜华跪在朱凯身侧，用玉笛挑开他血染的衣袖。条形码纹身完整显现，形如竖排的玄色纹路，与廪君祠的星图竟有几分相似。她忽然想起兄长临终前的话："巴蛇归位之日，必有神人持星图而来......"
"疼吗？" 霜华的声音轻得像雪，指尖在纹身周围轻轻抚过。朱凯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这比伤口的疼痛更让人心颤："不疼。倒是夫人的裙摆......" 他瞥见她腿上的肌肤，耳尖发烫。
霜华忽然轻笑，眼尾泪光未干："呆子，都什么时候了......" 她解下自己的丝绦，将朱凯的伤口紧紧缠住，玉笛始终握在左手，防备着可能的伏兵。
巳时正，李严的亲卫抬着软轿赶到。看到宝贝女儿浑身血迹，老太守须发皆张："速将邓贤满门下狱！" 朱凯却按住他的手臂："主公且慢。"
"为何？" 李严眼中喷火。朱凯取出杀手腰间的邓府腰牌："杀士族易，收士族心难。邓贤此举，不过是惧于商道变革。若让他管理阆中分店，既可戴罪立功，又显主公仁德。"
霜华望向朱凯，发现他说这话时，腕间条形码纹身恰好被袖管遮住。她忽然明白，这个男人永远在权衡利弊，却又在关键时刻露出令人心惊的宽容 —— 就像他改良的滑轮组，看似圆滑，实则暗藏千钧之力。
当日午后，邓贤被带到太守府。这位素来倨傲的士族领袖，此刻像被霜打的茄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朱凯亲自为他松绑，递上阆中分店的文书："邓公通晓典籍，定能让阆中百姓明白，商道非夺饭碗，乃开生路。"
邓贤抬头，撞见朱凯眼中的诚恳。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曾在商肆学徒，如今己能写得一手好算码。"朱从事......" 他声音哽咽，"某知错了。"
霜华站在屏风后，听着堂中对话，玉笛在掌心刻下一道浅痕 —— 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心动，不是因为他的奇谋，而是他在血战后仍能冷静布局，在宽恕中暗藏锋芒。
戌时三刻，绣楼暖阁。霜华亲自为朱凯换药，烛火映着他手臂的纹身，条形码在热气中若隐若现。"朱郎，" 她忽然轻声道，"你究竟是谁？"
朱凯望着她眼中的期待与担忧，想起穿越时的实验室、白大褂，还有那半块青铜面具。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纹身与她的巴蛇刺青相贴，竟有微光流转："我是从未来而来的人，为寻巴蛇归位之局。而你......" 他望着她小臂的刺青，"是我在这乱世的锚点。"
霜华没有抽手，反而握得更紧："我曾梦见兄长站在火船之上，说 ' 持星图者至，巴蛇吞日时 '。今日见你受伤，才明白，原来心会这么痛。" 她的声音渐低，"比当年兄长战死时，还要痛。"
朱凯心中一震，忽然想起现代的恋人，想起车祸前的雨幕。但此刻掌心的温度告诉他，眼前的女子才是真实的，是他在这乱世中最重要的人。
子夜，雪停了。朱凯站在城头，望着商肆方向的灯火。霜华披上他的外袍，玉笛指着星空："你看，北斗七星的方位，与廪君祠的星图一致。"
"所以你每次练剑都面朝东方，" 朱凯忽然笑道，"原来在等星图归位。" 霜华转头，见他眼中映着星光，忽然踮脚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星图早己归位，就在你受伤时，我的心也归了位。"
寒风掠过，城头的巴蛇旗猎猎作响。朱凯望着远处邓府的灯火，知道士族的归附只是开始。而霜华的吻，让他终于在这乱世中有了真正的牵挂 —— 不是改写历史，而是守护身边人。
"明日，" 霜华轻声道，"我要亲自训练商队护卫，就叫 ' 飞虎卫 ' 如何？" 朱凯点头，忽然想起现代特种部队的训练法："好。还要教他们用袖弩、练阵型，让邓贤的人看看，商道也能养出虎狼之师。"
雪光映着两人的身影，在城墙上投下交叠的影子。霜华的玉笛与朱凯的惊鸿剑并排放置，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始于血与火的缘分，终将在这乱世中，谱写出超越时代的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