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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冬月，巴郡商肆前的青石板路上积着薄雪，北风卷着碎琼乱玉扑打在 “廪君庇佑” 的幡旗上。朱凯正与墨山核对当月皂烛出货单，忽见两名商贩装束的外乡人踏雪而来，其中一人袖中露出半截青蚨钱袋，铜钱碰撞声中竟混着金属相击的脆响。
“客官可是来购皂烛？” 小桃迎上前去，却见为首商人目光游离，落在货架上的莲花纹肥皂时，瞳孔骤缩 —— 那是常年握剑之人惯有的警觉。朱凯搁下算盘，指尖着腕间胎记，只觉微微发烫，这是穿越以来屡试不爽的警示。
“听闻贵肆有‘鲛人烛’能照千里，某欲购百支，送往许都赠与亲友。” 商人掀开棉帘，语气刻意拿捏成商贾的圆滑，可腰间革带磨损处露出的皮革纹路，分明是骑兵护腰的形制。墨山递上样品时，朱凯瞥见其掌心薄茧生在虎口外侧 —— 这是握惯长槊的痕迹。
“贵客来得不巧，” 朱凯忽然轻笑，“鲛人烛需廪君祠 secration 三日，今日恰有新制‘玄武皂’，去污力更胜一筹。” 说着亲手取过木盒，内中肥皂下压着半幅帛画，隐约可见 “巴郡城防图” 的轮廓。商人伸手时，袖口滑落三寸，露出小臂上的刺青 —— 竟是曹军虎豹骑的玄色狼头。
戌时三刻，商肆后巷。朱凯看着墨山从蜡烛芯中取出浸过醋液的帛条，火折子凑近时，淡黄色的 “布防图” 上突然显出血色字迹：“白帝屯粮三万斛，守将孟达”。这正是他教给墨山的隐写术 —— 以醋代墨，火烤现形。
“公子，这两人的马匹产自凉州，鞍鞯却是兖州工坊制式。” 墨山递上从马厩搜出的铜制马镫，内侧刻着 “司空府造” 的暗纹。朱凯抚着冰凉的马镫，想起日间商人藏在肥皂中的密信 —— 用曹军专用的鱼符密语写成，却故意留下三处错漏。
“明日放他们回去，” 朱凯将假布防图重新封入皂盒，“再备十支蜡烛，每支芯内藏半片银杏叶。” 墨山点头会意，这是朱凯发明的 “天气密信”—— 银杏叶遇潮会变色，可传递巴郡近期气候。
子时初刻，廪君祠密道内烛影摇曳。两名商人被剥去外衫，露出内衬的曹军玄甲。朱凯坐在青铜鼎前，案上摆着刚从灶膛取出的陶碗，热气蒸腾中泛着硫磺味 —— 那是他命人在碗底涂了一层薄蜡。
“听闻贵军善用‘摸金符’测谎，” 朱凯举起陶碗，“今日某以巴郡土法一试。” 他示意墨山将碗递到商人手中，“若所言非虚，碗必稳如泰山；若有半句谎话，廪君神火自会灼手。”
商人盯着陶碗中自己扭曲的倒影，见蜡层遇热开始融化，碗沿渐渐发烫，额上冷汗滚滚而落。当朱凯突然喝问 “奉谁之命” 时，他手一抖，陶碗 “当啷” 坠地，碎瓷片溅起火星：“某乃…… 乃司空府从事，奉郭祭酒之命探查巴郡虚实！”
朱凯与霜华对视一眼，后者玉笛轻叩石案：“可知曹孟德为何对巴郡如此上心？” 商人伏地叩头：“因邓贤密报，称朱从事能知未来……” 话未说完，己被朱凯抬手止住。
卯时正，两名细作带着朱凯的 “降书” 踏上归程。信笺末尾画着齿轮与盐粒交织的图案 —— 这是朱凯设计的商徽，暗合 “以商养战” 之意。霜华望着远去的背影，玉笛在掌心转出优美弧度：“为何不杀之？”
“留着方显我巴郡气度，” 朱凯望着东方既白的天际，“曹操多疑，见此信必疑邓贤与我合谋。” 他取出半块青铜面具，在晨光中与虎符纹路相叠，竟拼成完整的巴蛇吞日图，“况且，那假布防图上的‘孟达守白帝’，正好坐实刘璋对他的猜忌。”
五日后，许都司空府。曹操将朱凯的信拍在紫檀案上，狼毫笔锋在 “公若缺肥皂，巴郡可月供千块” 处划出墨团：“李严赘婿，竟如此戏耍孤？” 郭嘉取过信笺，对着烛光细看，忽见信末商徽的齿轮纹路间，隐隐有 “赤壁” 二字 —— 正是用醋液写就，经火烤后显形。
“明公请看，” 郭嘉指着渐渐清晰的字迹，“此乃隐写术，与巴郡‘鲛人烛’芯内的银杏叶密信同出一辙。” 他忽然轻笑，“朱凯此举，既示好又示威，言巴郡物产丰饶，更暗示其掌握曹军密语。”
曹操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孤素闻巴郡有廪君遗泽，不想竟出此等奇才！” 他转头望向窗外积雪，“传令下去，命荆州曹仁严加防范，再遣细作探查巴郡‘玄武皂’制法 —— 若能批量炼制，我军衣物消毒必事半功倍。”
与此同时，巴郡商肆内，朱凯正在指导墨山改良肥皂配方。当碱液与油脂在大锅中沸腾时，他腕间胎记再次发光，与霜华小臂的刺青遥相呼应，竟在蒸汽中映出廪君祠密道的星图。
“公子，简雍又来求见，” 小桃掀开棉帘，“这次带了刘备手书，言愿以荆州糙米换蜀锦。” 朱凯擦去掌心皂液，望着案头曹操来信上的狼毫批注，忽然轻笑：“告诉简使君，换粮可以，但需附赠新野产的棉花种子 —— 某要在巴郡试种‘火浣布’。”
霜华从袖中取出兄长遗留的青铜箭镞，见箭镞尾部新刻了齿轮纹，与朱凯的商徽相映成趣：“朱郎可知，你这商徽，己让天下诸侯闻风而动？” 朱凯接过箭镞，触感冰凉如历史的重量：“乱世之中，商道即天道。待肥皂、蜡烛行销天下，巴郡之声，自当震耳欲聋。”
是夜，朱凯独坐城头，望着商肆方向的灯火。寒风中传来隐约的驼铃声，那是前往许都的商队出发了 —— 马车上载着表面光鲜的肥皂，内藏朱凯精心设计的 “情报网”：每十块肥皂中，必有一块藏着巴郡细作的密报；每百支蜡烛里，定有一支芯内裹着长江水位图。
“公子，曹操回信用‘青州盐引’换皂烛配方，” 墨山呈上蜡丸，“郭嘉附言‘愿闻鲛人烛秘方’。” 朱凯捏碎蜡丸，火光中看见 “赤壁” 二字再次浮现，心中暗忖：“曹孟德，你欲借我之手改良曹军后勤，却不知，这星火般的商道，终将成燎原之势。”
霜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递来一件狐裘：“探子回报，张松己至荆州，将蜀道滑轮图献与刘备。” 朱凯披上裘衣，望着远方曹军大营方向的火光，忽然拔剑出鞘，惊鸿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也好，就让这三方势力，在巴郡商道上，来一场真正的较量吧。”
建安十三年的深冬，长江水面开始结冰。朱凯站在码头，看着装载着 “玄武皂” 和 “鲛人烛” 的船队启航，船帆上的巴蛇图腾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他知道，这些看似寻常的货物，即将成为搅动天下的棋子 —— 曹操会用它们稳定军心，刘备会借它们笼络民心，而刘璋，终将为错失这股新兴力量而后悔莫及。
“朱郎，” 霜华指着江心的破冰船，“那船上载的，可是你说的‘火攻利器’？” 朱凯点头，看着墨山在船头调试新制的抛石机 —— 那是用蜀道滑轮原理改良的攻城器械，暗藏火药包。胎记的热流从腕间涌遍全身，他忽然明白，自己早己不是单纯的 “商人”，而是握有改变历史之钥的破局者。
更鼓声声，惊起寒鸦无数。朱凯望着商队消失在风雪中，心中默念：“曹孟德，刘玄德，且看我以这商道为棋盘，用皂烛作棋子，下一盘横贯三国的大棋吧。” 霜华站在他身旁，玉笛吹奏起廪君祠的古老祭曲，乐声混着风雪，飘向远方，仿佛在诉说一个即将崛起的巴郡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