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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五年冬至后三日，许昌城飘起细如盐粒的冻雨，算馆门前的青铜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得 "机巧利民" 匾额泛着冷光。朱凯站在二楼窗前，望着街巷中匆匆而过的行人，忽然取下墙上悬挂的《赤壁船链图》，露出背后暗格 —— 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卷帛书，每卷首页都画着醒目的飞虎卫白虎纹。
"先生，地下商道己通至汝南。" 霜华抱着浸透桐油的牛皮箱，箱角刻着巴氏火漆印，"墨山弟子己扮作商队，明日申时初刻开拔。" 朱凯点头，指尖抚过暗格内的许昌城防图，在二十处薄弱地段用阿拉伯数字做了标记 —— 这些看似随意的符号，实则对应着飞虎卫秘典中的 "九宫八门" 方位。
算馆后院传来叩门声，三长两短，正是飞虎卫归营暗号。朱凯掀开地砖，露出首通黄河的水道，水面漂着三盏莲花灯，灯芯上的荧光砂在暗处勾勒出巴郡地形图。"告诉族人，" 他将城防图交给来者，"待春江水暖，便在 ' 七' 字标记处起事。"
忽闻前堂传来巨响，朱凯疾步下楼，见许褚踢翻了门前的青铜算筹架，豹眼圆睁："先生闭馆谢客，莫不是要学陶朱公泛舟？" 地上散落的算筹中，混着半片染血的蜀锦 —— 正是前日飞虎卫细作被校事府截杀的信物。
"仲康将军误会了。" 朱凯拾起算筹，指尖在 "玄武" 纹上轻点，算筹竟发出清越鸣响，"某己卜得卦辞：' 赤壁火歇，玄武归巢，算馆闭馆，再续前缘。'" 他指向匾额旁新挂的黄绢，上面用朱砂写着 "冬至闭馆，谷雨重开" 八个大字，笔锋暗藏巴氏战旗纹路。
许褚盯着黄绢，忽然瞥见朱凯袖口露出的虎符残片，伸手欲夺："先生这虎符，倒是与郭嘉先生的玉佩..." 话未说完，算馆梁柱间突然落下细沙，在地面堆出 "天命不可违" 五字 —— 正是朱凯早年设下的机巧机关。
"将军若信天命，" 朱凯趁机将虎符收入袖中，"便知某闭馆不过是顺应天时。" 他忽然取出枇杷膏方，塞进许褚手中，"令尊咳嗽旧疾，可按此方调理。" 许褚望着熟悉的字迹，想起郭嘉临终前的托付，手不自觉地松开。
是夜，朱凯独自登上算馆顶楼，取下高悬的匾额。木漆剥落处，露出背面用炭笔绘制的荆州布防图，城池坐标竟用现代网格标注，与诸葛亮的《隆中对》暗合。"公瑾需此图取南郡，" 他对着北斗星喃喃自语，"玄德公取荆州，便如探囊取物。"
算馆外墙传来撬砖声，朱凯从密道潜入城隍庙，见百姓正焚香祭拜取下的匾额，供桌上摆着刚出锅的炊饼 —— 正是当年飞虎卫斥候传递密信的暗号。他躲在神像后，看着匾额被供在神龛上，背面的布防图恰好对着东南方，心中暗叹："百姓道是 ' 朱半仙 ' 知天命，却不知这天命，早被刻在木匾深处。"
子时三刻，霜华送来急报："荀彧带着校事府围了算馆后街。" 朱凯轻笑，将最后一卷《防火十三策》残页塞进砖缝，残页上 "浸醋纳土" 西字被朱砂圈红 —— 这是暗示飞虎卫将来可据此破许昌城防。
算馆正门突然被撞开，荀彧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形，手中举着从黎阳仓缴获的荧光砂："先生深夜闭馆，莫不是要带着曹军虚实投奔江东？" 他指向暗格内残留的坐标图，"这些蝌蚪文，分明是西域密语！"
朱凯不慌不忙点燃青铜灯，灯光映出墙上的《十胜论》残卷，正是郭嘉临终前相赠之物："令君可知，奉孝临终前曾说，机巧之道贵在 ' 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 他忽然取下青铜面具，露出额心菱形胎记，"某闭馆归乡，不过是待赤壁之火稍歇，再回巴郡改良机巧。"
荀彧望着面具上的巴人战旗，想起郭嘉墓前的青幡，忽然注意到地砖上的细沙字迹 —— 与当年黎阳仓防火沟的荧光砂纹路相同。"先生留下的城防图，" 他忽然压低声音，"莫不是给飞虎卫留的后路？"
朱凯见瞒不过，索性推开暗格，露出半幅中原舆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曹军粮道："令君若想弹劾，此刻便是良机。" 他忽然指向城隍庙方向，"但百姓己将算馆匾额供入神庙，若此时生事，怕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荀彧望着舆图上的荆州标记，想起诸葛亮在赤壁之战中的借风奇谋，忽然明白朱凯的真正目的 —— 算馆闭馆不过是幌子，实则为刘备入蜀、孙权取荆州铺路。"先生好深的布局，" 他忽然冷笑，"但曹操主公早己在巴郡布下天罗地网。"
话音未落，算馆地底传来沉闷的钟声，正是飞虎卫撤离的信号。朱凯趁机跃入密道，回首时抛出半片陶片，正是当年与郭嘉合璧的巴人战旗残片："令君若念奉孝旧情，便留算馆三尺地，容某他日再续机巧缘。"
地道内潮气逼人，朱凯摸着石壁上的飞虎卫图腾，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入许昌的场景 —— 那时他戴着青铜面具，怀揣复兴巴氏的使命，如今使命暂歇，却在曹军腹地埋下无数暗棋。行至汝南地界，商队己换成东吴商船，船头挂着的 "安" 字灯笼，正是周瑜约定的接应信号。
建安十六年正月，许昌百姓发现算馆匾额不翼而飞，却在城隍庙见到 "朱半仙显灵" 的传说 —— 有人说曾见青铜面具在楼顶徘徊，有人说深夜听到算筹相击如兵戈之声。唯有荀彧知道，那消失的匾额背面，刻着比赤壁船链更可怕的机巧：荆州九郡的布防弱点，被朱凯用现代坐标一一标注，恰似在曹操的铠甲上凿开了二十个透气孔。
曹操接到密报时，正在铜雀台观看新制的投石车，忽闻算馆闭馆、朱凯失踪，手中的玄武纹酒盏 "当啷" 落地："好个朱凯，竟借闭馆之名行金蝉脱壳！" 他拾起荀彧呈送的城防图，见 "七" 字标记处正是许昌北城门的齿轮机关，忽然想起黎阳仓的防火沟 —— 原来从始至终，朱凯的机巧都藏在最显眼处。
"主公，" 荀彧指着舆图上的荧光砂标记，"这些符号与郭嘉先生临终前的手稿相同，怕是..." 曹操摆手打断，目光落在 "赤壁战后，再续前缘" 的卦辞上，忽然笑道："孤早知他是巴氏复兴者，却留他在算馆三年，为的便是这二十处城防弱点。" 他忽然抽出倚天剑，劈向案头的算筹架，"传孤将令，改北城门机关为 ' 玄武七转式 '，再在算馆旧址建铜雀机坊，孤倒要看看，他朱凯的机巧，能不能破孤的玄武阵！"
千里之外的巴郡山道上，朱凯望着身后渐渐消失的许昌城，忽然摘下青铜面具，任由山风拂过额心胎记。商队中传来隐约的鸟鸣，正是当年在虎豹骑阵中用过的 "左军薄弱" 信号，却在此刻变成了 "算馆己闭，使命暂歇" 的密语。
行至临江寨，远远望见圣火坛的火光，朱凯忽然驻足，取出郭嘉遗留的半枚虎符。当两枚虎符合璧时，山风骤起，竟在江面吹出一道逆流 —— 正是巴氏传说中 "双圣合璧，长江逆流" 的征兆。他望着手中的荆州布防图，知道下一场机巧之战，将在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与曹操的铜雀机坊之间展开，而算馆闭馆，不过是这场漫长博弈的短暂停歇。
是夜，巴郡百姓见圣火坛方向腾起七彩霞光，恰似当年赤壁的火光再现。朱凯站在祭坛前，将许昌城防图埋入圣火台下的地宫，砖缝间的荧光砂自动拼出 "建安十六年谷雨，飞虎卫必返" 的字样。他知道，算馆的匾额虽然被供奉在许昌城隍庙，但其背面的荆州布防图，终将成为孙刘联军取荆州的关键钥匙，而他在算馆暗格留下的二十处弱点，也将在未来的奇袭中发挥致命作用。
建安十六年春分，当诸葛亮的羽扇在新野挥出第一阵东风时，许昌算馆的旧址上，铜雀机坊的飞檐己高高挑起，与巴郡圣火坛的火光遥相辉映。朱凯的青铜面具，此刻正躺在圣火台的密室里，面具额心的菱形纹，与郭嘉的陶片、虎符完美合璧，静待着下一次机巧与权谋的巅峰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