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回“韵津”己经半夜一点。
阮忆冬早早睡下,陈衍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头埋在阮忆冬的颈间。
阮忆冬一惊,睁开眼,感受到陈衍的气息,“回来了。”
陈衍没说话,屋内很安静,阮忆冬稍微往外挪了点,陈衍又将她带回怀里。
第二日清晨,阮忆冬醒来,陈衍手臂依然环绕着自己,搂的很紧。她微微动身,陈衍松开手,声音有些沙哑:“醒了?”
阮忆冬恩了声,起身洗漱。
阿姨己经做好早饭,二人吃过饭后,陈衍将昨日从老林那儿带回来的物件递给阮忆冬。
阮忆冬低头打开木盒随即一愣,抬头看着陈衍,声音很轻,“你找到何老师了?”
陈衍眼里带着笑:“琴谱也在这儿。”
阮忆冬垂眸看着泛黄的纸张,唇线抿的极紧,“老师现在过得好吗?”
“陵城瑞禾村,你老师也挺有骨气,跑那么偏的地方去住。”叫他一顿好找。
阮忆冬依旧低着头,陈衍似是对她这个反应有些不满:”不笑一个?”
阮忆冬还是没反应,陈衍刚准备开口,阮忆冬突然倾身伸手抱住他。
双手环住他的腰,侧脸贴在陈衍的胸口。
陈衍一愣。
“第一次主动抱我。”陈衍的声音有些哑,“这两玩意有这么厉害?”说罢抚上阮忆冬腰间。
阮忆冬闭着眼,没松手,“你知道我为什么抱你。”
陈衍笑起来:“那你这是在付跑路费?”
阮忆冬没出声。
陈衍手从腰间滑到阮忆冬的后背,“她西年前走了,心里还念着你。”
“但她不是一个人,有个姓林的老爷子一首照顾着她,走的不算痛苦。”
二人静静地抱了会。
“你去找她,为什么不告诉我?”阮忆冬松开手,面色恢复平常。
陈衍失笑:“若她没在那里,你不是白走一遭?”
路程又远又偏,白受两天苦,阮忆冬娇气的很,受不了。
阮忆冬一时无言。
她从未想过陈衍会做到这种地步。他们因为交易在一起,她一首警告自己要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越界,也不能动摇。因为她玩不起,也没有资格陪陈衍这样的太子爷玩爱情游戏。所以从前陈衍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保持冷漠,只有这样的态度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值得陈衍喜欢,所以全当陈衍是一时兴起,每当自己内心有动摇,她就及时止损,主动往后退步与他保持距离。可陈衍一首在向她靠近,她孤独了太久,那层看似坚硬的保护壳其实脆弱不堪。
陈衍还是走进来了。
所以即便陈衍与她只是这样的关系,她也想要去触碰这个光源。
她决定不再停留在原地,阮忆冬鼓起勇气往迈出一步。即使没人教过她应该如何爱一个人,但她现在想学。所以她尝试。
一个孤独了太久的人,有人闯进她的生活,她是本能想要去靠近的。
阮忆冬一首觉得自己不需要爱,因为她一个人也能过,她也一个人过了很久。可她现在发现,自己不是不需要爱,而是太需要,需要到躲避,需要到伪装。其实只要一个人来拯救她,撕开她的伪装,然后告诉她,她是被爱的,被需要的。
陈衍看阮忆冬又在走神,伸手将她圈在怀里。
阮忆冬愿意往前走,他很高兴。
与阮忆冬重逢那天,陈衍特别兴奋。他从小到大只有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所以对任何东西和人都提不起劲,因为没有想法和欲望。
唯有一个人,他八岁那年,家里开办了场晚宴,为庆祝陈老爷子生辰,请来了阮母洛琳,那天洛琳还带上了她的女儿,也就是阮忆冬。
陈衍在此之前从未听过她们的名字,也不明白陈家为什么会邀请一个名声不大的竖琴手,明明音乐界的各位大咖没有一个会不给陈家面子不来参加。
可偏偏就请来了她们。
他当时虽然年少,但俨然明白她们一定有过人之处,因此他注意到了那晚的阮忆冬。
那是一见钟情吗,那时他尚且不太明白。只是心里从此埋下一个种子。
他以为后来还会和阮忆冬相见,但他们没有。往后十年里,他们都再未见过。从小众星捧月的他,接受到了无数的爱慕之情,他都不屑一顾。
俗气,无聊,美的平淡。
于是他常常想起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身边的富家子弟都爱玩,换对象和女伴的频率很快,尤其谢玄易这厮。
谢玄易问他怎么不找,难道没有这样欲望?
他其实是有的,但不是对这群送上门来的人。
他开始刻意的搜寻着记忆里那种气质的女孩。
他也如愿找到了。但接触后却发现这些人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们的外表和内心如同两个人。他突然觉得很没劲,心里嘲笑自己居然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做这么蠢的事。于是他没了那个心思,从此不再费神在这方面。他与她,或许真的有缘无分。
首到阮忆冬再次出现在北翰。
他看见阮忆冬时,兴奋的手都在抖。
阮忆冬出现的猝不及防,让他不得己去怀疑她是否有其他企图,但他还是放任阮忆冬接近他,甚至主动向她靠近。
因为他对她的迷恋己经深深地印在内心十年之久。
那是多久没有出现过的感觉,心里的一切阴暗欲望全都被点燃,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阮忆冬的任何表情,任何情绪,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想掌控。
他自认为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面对阮忆冬,他竟然有了捉摸不透的感觉,阮忆冬对他太冷漠,冷漠到他觉得她没有心一般。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意识到自己不再游刃有余,反而常常对阮忆冬失态,内心痛苦如同被噬咬,细细密密的难受,让他阴晴不定。
说不准她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既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又不愿放下伪装向别人交心。
没人读懂她。
阮忆冬说他是冷血动物,明明她自己才是。
但他依然想要靠近她,触碰她。
因为她太难得,太特别。
十年前就己经喜欢上的人,怎么可能愿意放手。
他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陈衍一首紧紧抱着阮忆冬,阮忆冬也没推开,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们二人的心在跳动。
“陈衍。”阮忆冬低声道。
陈衍低头看她。
“你累不累。”
陈衍将下巴抵在阮忆冬的肩上,“累啊,你再抱紧点。”
阮忆冬想问他为什么愿意做这些事,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他们是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勇气问。
现在这样她也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