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安民队成立
“人从哪来?”刘宽头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一部分,从我们下溪村的青壮年里挑,自己人,放心。”
“另一部分,从镇上招。”
刘启继续说:“镇上因为打仗和官府乱来,没饭吃的汉子不少。他们没地,没活路,很多人都有一身力气,却只能靠打零工或者当混混过日子。”
“我们要把这些人收过来。”
赵虎有点担心,“刘启哥,镇上的人,人心杂,万一招进来不靠谱的怎么办?”
“所以,我们招人,有规矩。”
刘启伸出手指,说得清清楚楚:
“第一,底子必须干净,干过偷鸡摸狗、伤天害理之事的,一个都不要。”
“第二,人品要正。可以找街坊邻居打听,名声差的,坚决不用。”
“第三,也是最要紧的一点,家里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优先要。”
“为啥?”二牛憨厚地问。
刘启耐心地解释:“一个人要是光棍一条,他就可能什么都不怕,今天能为你卖命,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好处捅你一刀。”
“但有家有室的人不一样。他有老婆孩子要养,有爹娘要孝敬,他有顾虑。只要我们给他足够的钱,让他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就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因为背叛的代价,他付不起。”
这番话,又让众人开了眼界。
这种管人的门道,这种对人心的把握,让他们对刘启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招来之后,待遇要好。”
刘启接着部署:“所有加入安民队的队员,每人每月一两银子的饷银,包吃住。要是训练或者出去办事受伤了,医药费全包。要是不幸死了,一次性给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并且他的家人,由我们下溪村一直养着。”
“嘶——”
听到这个待遇,赵虎和刘宽头都吸了一口凉气。
这待遇,比官府的正规军还好。
给这么多钱,还怕招不到人,还怕没人给他们卖命。
“当家的,这么大一笔开销,我们能撑得住吗?”刘宽头有些担心。
“撑不住也得撑。”
刘启的语气不容置疑,“钱是王八蛋,没了可以再挣。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们现在挣的每一分钱,都得有足够的力量守着。不然,我们就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
“这笔钱,必须花,也花得最值。”
一番话说得众人热血上头,心里的疑虑也都打消了。
“好,就这么定了。”
“我明天去把招人的告示贴出去。”
会议一散,次日一早,两张招募公告就已经亮在了下溪村口和悦来楼外。
消息很快传遍全镇,平阳镇一下子就闹开了。
“听说了吗?招安民队,一个月一两银子。”
“包吃住,受伤有医治,要是遇难还给五十两安家费。”
“这待遇,比官府招兵都厚道。”
镇上不少生活难的男人都一窝蜂赶到了悦来楼外头。
有失地农户,有退役的,拉车干活的,甚至有在江湖上混不下去,准备铤而走险的。
刘启把招募点设在了悦来楼前院。
秦伯年和赵虎一边一个,负责筛人和测试。
秦伯年主要看人品底细,他老练,几句话就能摸个大概。
赵虎管考力气胆量。一百斤的石锁,能举起来才肯让进下一轮。
刘启则坐在最后一关,每个人都要过他这一道。
这工夫,进来个中年汉子,脸晒得黝黑,手上满是老茧。
“叫什么,干过什么?”刘启问得直接。
“回官爷,叫张铁山,以前当过边军什长。”
“原来当过兵?”刘启听了更重视,“怎么退的伍?”
张铁山脸上掠过一抹阴色。
“三年前蒙古人打过来,将军先带着人跑,丢下我们拼死挡住。我手下兄弟全死光了,我躲得一命。可战后质问了一句,将军就给我撸了职位,还撵着回家。家里地也早被人买走,这几年捡些零工养老母和小儿过日子。”
刘启看着他,心里明白过来。
“你留下吧。”
刘启道,“安民队里,从今天就是你的位置。”
张铁山先是呆住,随即高兴得热泪直落地,噗通一声要跪。
“谢大人!以后我这条命,随你差遣。”
“我说了,咱这地方不讲跪,起来吧。”
招募连着三天才结束。
三天一过,一队人马算是搭了起来。
下溪村挑了最强的十五个人。
镇上又选了三十五个手脚利落的,张铁山就在里面。
五十号人成了安民队的第一批班底。
刘启专门把客栈后院一个院子腾空,做成了训练场地。
五十人发了统一的灰劲装,排排站着,军姿歪歪扭扭,但眼里全是盼头。
刘启走到队前,眼光一一掠过众人。
“从现在起,大家只有一个身份,安民队的队员。”
“咱们不是恶人,也不是横行的,但是保家护村的兵。”
“今后,这里不要懒汉孬种。讲铁规,讲义气。”
“先说人事安排。”
众人都愣神看他。
“赵虎。”
“到。”赵虎上前一步。
“你做安民队队长,平时管事情训练。”
“是。”赵虎抬头答应。
“秦伯年。”
“在。”秦伯年出来。
“你做总教头,教大家真本事。带大家懂真纪律。”
“明白。”秦伯年淡声应下。
“刘宽头。”
“在。”刘宽头递着脑袋。
“你做后勤官,照料大家吃穿用度和野外活命本领。”
“没问题!”
“二牛。”
“村长,我在!”二牛嘎嘣跑上前。
“你力大身壮,专给你拉个重甲盾兵队,你任队长,以后个头躲后面就别考虑了。”
“成,领头打冲锋!”二牛咧着嘴笑,虽然不大知道队长这说怎么了,但搓搓手很得意。
安排完毕,刘启退了几步,交棒给秦伯年。
秦伯年来到队前,一惯佝偻的背挺直,整个人变了个气势。
眼里不再世俗滞重,像老兵对着生死的冷静。
“过去你们各自混啥都行,今天统统忘掉。”
“只记住,今后是兵。”
秦伯年声音平平,但一股不容反驳的劲道压下来。
“给我的规矩苦,也累。有些人吃不下的,现在可以走人。”
“我就教三条——”
“绝对服从。命令就是命,叫干什么就得去干。”
“守纪律。脱队惹事的,别怪公事公办。”
“杀敌。我教的不是玩花哨,是脑袋离身的本领。”
他目光再一转,神情更冷。
“所有人,现在给我院里绕一百圈!”
“谁跑不下来,晚上别想吃饭。”
众人一听乱成一锅粥。这院子,两百步一圈老多了,一百圈下来脚都跑肿。
“还有哪里不服?”秦伯年盯一眼。
“多说一句,加圈!”
气氛瞬时收紧,没人敢顶嘴。
“跑!”
秦伯年下令,队伍啪地就冲出去了,奔向那地狱一样的头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