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白蛇公子这般深情,我想许小姐定是不会负了他的。”
沈晓不由得摸摸他的脸宽慰道。
“只要足够深情就不会被辜负吗?”
林清月望着她,明明声线淡淡的,却又莫名透出几分殷切。
沈晓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妻主。” 叶云迟适时地打断了两人之间愈加意味不明的对话,
“话本也念完了,是不是该就寝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下己是子时,夜色深重,是该上床睡觉了……
可这留下谁陪侍都不合适吧,既不能把两人都遣走,更不能将两人都留下。
沈晓一时犯难。
死脑筋,快想啊!
一定有两全的办法吧!
没等来妻主回应的叶云迟,心中气恼地打起了鼓。
难不成她要故技重施?她迟迟不决莫不是想我二人一起服侍?
虽说先前被她强迫的那些日子里,不是没干过这等污秽之事。
可是现下……为何却再也接受不了了呢。
为何有了几分情意却比被强迫时更为难。
想着此处,心中似有痛意,湿濡地晕开,堵得人说不出话,可是面上仍然要强装无事。
她待我比从前好上百倍,可她终究不是我一人的妻主……
罢了,她既如此犹豫,又何必让她为难?不就是退让嘛。
“妻主,云迟就先回房了。”
“啊?……”
“你别……”
林清月听得这“你别”二字,耳朵尖瞬时红了起来,被羞耻感包裹得无所遁形,恨不得原地消失于此处。
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却还不知趣地想要争取一番。
或许他们二人早己心意相通、鹣鲽情深,容不得旁人介入,虽然同样身为夫郎,也不敢奢求妻主一定要雨露均沾。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看不清楚,妻主对他有情,与任何一位都不同,也只与他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可谓是“盛宠”。
此番不过是为了心中的那点不甘,和无法抑制的爱慕之心。
可是……
终究……
成了自取其辱。
我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郎君,
比不得其他人金尊玉贵又才华横溢,
仅凭一腔爱意就想获得妻主的青睐?……
是痴心妄想吧。
林清月起身拉住了叶云迟,
“云迟,你留下吧,我恐有些许着凉,不宜久留于此。”
说着,也不顾二人反应,兀自急切地出了房门,临走还不忘将门再关好。
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松懈了所有逞强的力气,在那儿站了很久才喃喃低语了一句,“妻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不是只要情深,就不会被辜负……
只是这话轻的像初夏的晚风,一瞬便消散在夜里。
叶云迟见林清月真走了,便想着,那就留下来吧。
结果转头看到沈晓还在发愣,以为她颇感不舍,又气恼地扭头也走了。
沈晓见状在那边 “诶?诶?诶……”了半天也没将人留住。
其实她只是在琢磨清月是不是当真着了风寒……
摇头叹气了一阵,沈晓觉得这艳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都走了也好,睡觉!
结果,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也没睡着。
最后还是神书看不下去,微微释放灵气给她安神,才叫人缓缓睡去。
次日早膳,桌上无话,气氛很安静。
沈晓用过了,就带着颜泽上街了,准备去青藤书屋找林月。
酒楼里,除了大厨林清洛和掌柜的叶云迟,其他的岗位不用家中夫郎时刻都在,伙计小厮们,早就掌握了方法。
这样,小郎君们也不至于太累,忙于生意的同时,也有许多可调整的自由时间。
还没有到青藤书屋,颜泽一路上己经听到一些妇人小姐,在谈论白蛇公子。
颜泽原以为妻主来青藤书屋是要买些文房用品或是挑些话本的。
到了书铺,林月欢欢喜喜地拉着沈晓说,她的新书太火爆了,首发两百册售空后,当天下午就有许多人来预定。
颜泽这才吃惊地反应过来,《白蛇公子》竟是出自妻主之手,她竟这般才华横溢、胸藏锦绣?
颜泽看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染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赏,她好像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地大放光彩。
沈晓原就没打算瞒着他,这才带了他来。书中性转后的白蛇,所化人形的相貌描写也是照着颜泽来的。
林月说,她己经连夜叫印工加紧印刷,又喊来三个写得一手漂亮簪花小楷的佣书出抄录本,第二批印刷加手抄预计500份。
沈晓与林月按原本约定好的新书分成清算了账目,然后交代颜泽,往后每月来此与林月做一次结算。颜泽高兴地应下。
《白蛇公子》与这个时代的其他话本相比,题材新颖,笔触细腻,打破了原有的传统叙事。不消几日,此书就成为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在清河镇乃至周边几个乡镇风靡一时。
从当家妇人、闺阁男子到茶楼说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常有人讨论书中情节。
首发虽然才200册,街市上却多出了许多偷偷抄录的版本,且这些抄录本价格都翻倍地上涨,沈晓都急得去问林月有没有什么管控和打击盗版的手段。
整个清河镇上富贵人家的小郎君都为此话本倾倒,甚至有人找了探子暗中打探消息,想找到作者日尧的真实身份。
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此书的作者是一个温柔的小姐,引得一众小郎君芳心暗起。
上册的剧情断在勾人之处,引人遐想,充满了戏剧张力。
听闻茶林酒肆之中,还有人为许小姐后面是否会成为负心女起了争执,差点大打出手,还有人下注押宝。
那镇上的金银珠宝楼阁,还紧跟风潮地推出了蛇形配饰,以玉质的为多,金银的也有,一时之间成了风尚。
梅雨时节的水汽漫过青石街,青藤书屋加印的第二批书终于来了,书铺的门槛几乎要被蜂拥的人群踏破。
沈晓与颜泽满意地看着这繁忙的景象。
突然之间,颜泽被一个面戴素纱、身着蓝布衫的小郎君撞到,他怀里还揣着刚抢到的书册,神情却满是疲惫与不安,路也走不利索。撞到了人也不做片刻停留,只管匆匆离去……
“你没事吧?”
“没事,妻主” 颜泽面带思索地说,“我觉得方才那人,有几分熟悉感。”
“是吗?”
“嗯,不过他走得匆忙,我也没有看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