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陆云溪问沈晓。
“我一夜未归,要先回去一趟,也容我仔细想个对策,我午后会再过来,还要烦请你俩代为照顾一下。”
“那是自然,你放心吧。”
此时郎中己经为林小七复诊过,他己经渡过了危险期,只是伤势未愈,还要多加休息将养,又给开了新的药,还加了安眠的,给几人交代了一番注意事宜后,林小七也己经睡去。
与此同时,沈宅。
一众夫郎聚在正厅,或站或坐,有人焦急地等待,也有人散漫地玩手指等着看戏。
今日刚好是明月居的店休日,夫郎们不必去酒楼。
此时大家心里都有些许疑虑。
自从妻主中毒之后,好像再也没有一声不吭地彻夜不归过,难免引人各种猜测,同时又怕生出什么意外来。
“都快到晌午了,要不要遣人去寻?”
叶云迟看向颜泽问道。
“我去罢,昨日妻主应是与陆小姐出去的,我去仙岳客栈问问。”
结果颜泽刚走出宅门不多久,就正好瞧见了沈晓正在往这边来。
“阿泽。”
“妻主,我正要去寻你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说着轻轻揽过他的腰往回走。
“妻主回来了!” 林清洛正在厅门外踱着小碎步,最先看到妻主回来。
叶云迟正在泡茶,闻言手腕一抖,滚水从青瓷盏边缘溅起,在他腕上烫出一个小红印。
众夫郎皆起身去迎,很有规矩得唤她。
“妻主”
“妻主”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才回?”
沈晓在叶云迟脸上掐了一把,“是我的错。”
“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想来也该同你们说说。” 沈晓面带愁绪起来。
“妻主,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您也该饿了,一会儿边吃边说吧”
林清月嗓音不高不低,说着温缓妥帖的话。
席间,沈晓把昨夜的实情同他们一一说清了,只是将青楼这个案发地点给含糊了过去,只说是在茶楼。
沈晓话音落下,空气凝滞了一瞬。
夫郎们听得沉默,每个人神色各异,面上都不太好看。
那些糟糕的过往,好像都被忆了起来……
颜泽执着筷子的素手,捏得指节微微发白,想到了当初被设计陷害,在传道授业的神圣之地,在皇女们授课的“上书房”,沈凌萱以五公主的事作引,将他骗去了憩轩……
那日,他衣衫凌乱地倒在了书案之间,身下压着被蹭污的《礼记》,窗外泄进来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意识逐渐清明的时候,他看到了门缝外越聚越多的皇子皇女们。有惊愕的抽气声,有嘲讽的嗤笑声,还有少师震怒的呵斥声……
“不知廉耻!”有人骂道。
书案上未干的墨迹,被他的衣袖拖出一道污痕,像一笔丑陋的嘲讽。
他曾在那里临摹过“君子慎独”的字帖,那时却成了放荡污秽的罪人。
沈凌萱故作委屈地戏弄道,“怎么办呢?你好像要完蛋了。”
铜铃响起,少师带着众人散去。
颜泽却像是听到了丧钟。
……
叶云迟低头整理袖口,可是针脚细密的青缎料子被他无意识地搓出了一道皱痕。
即便最近一段时间满心满眼都被她占据着,此刻也有些笑不出来。
记忆里那双掐着他的下巴灌药的手,现在会温柔地为他梳发、掖被角。
想着喉头竟泛起苦味,怕现在的一切是不真实的,若是有一天她又变回以前阴晴不定的样子呢?
不会的……
林清月想到了她床笫之间的虐待,时不时的殴打,有一回还将清洛关到柴房三天三夜不给吃食,他跪在门外求了她一整晚。
清洛也低着头不说话,花云倒是轻笑了出来。
陌羽想到自己背上一月前的旧伤,现在还没好彻底。
沈凌萱以往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生生忘了许多。
林小七和纪明昭还被发卖去抵债……
没想到他到了林府,竟然过得更不如意。
一席话,让陈年的旧伤疤被揭起,疼里面还掺着痒。
如今,他们的生活好像渐渐步入正轨了。
可谁能想到,人心,竟如此难料。
“妻主,那现下你打算怎么做?”
叶云迟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想先找个人扮做商贾,按正常渠道买卖,将小七的卖身契买来,你们觉得呢?”
“此计若能行得通,自然是最稳妥的,总得先试试。” 颜泽回道。
“妻主若早这般……也就不必……” 花云尾音拖长,语气里带着些许讽刺意味,话说半截又咽回去。
“镇上地方小,大多都相识,找人假扮容易露馅,为了稳妥行事,最好还是找真正的商贾,而这种人,青楼最多。我出身风月,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
花云难得积极,主动揽下这个活。
“谁说青楼最多,客栈也多啊?” 沈晓不太想再涉及这个场所。
“客栈是下榻的地方,难免冒犯别人,青楼是玩乐的地方,更方便行事。”
“好吧……”
“但你一个人去,我怕不安全,我随你一起去吧。”
沈晓想了想又道,
“还有,你不能这一身装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你是男子,出入烟花柳巷,像什么样子,若别人误以为……不是更糟心了。”
花云今日正巧坐在了沈晓左边,他忽的倾身过来,凑近她的耳畔,衣襟间似乎还散出松针清香。
他低笑一声开口,“难道说,妻主对我也有占有欲吗?”
尾音拖的很长,调笑戏弄的意味很足。
沈晓想翻白眼,占有欲个屁啊,一个捡来的便宜老公。
只不过……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名义上的,总不能让人把我的夫郎认成小倌随意调戏吧。
“胡扯!”沈晓低声应他。
“妻主,你昨晚当真是去茶楼撞见的林小七吗?” 花云又是当着众人耳语的骚操作。
“当然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身上没有茶香,倒有很重的脂粉香和药香。”
你是狗鼻子吗?!
沈晓一惊,心里首呼大意了,突然就有种被拆穿的耳热感,还好这死小子没有当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