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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清月刚为沈晓绾好青丝，外间便传来房牙李娘子求见的通报。
待众人用过早膳，李娘子引着他们穿过两条柳巷，停在了一座青砖黛瓦的宅院前。
推开朱漆大门，豁然开朗。
这宅院闹中取静，既避了市井喧嚣，又离主街不过百步之遥。
三进院落布局精妙，游廊曲折，花木扶疏。最难得的是，正房设在二楼，下层作书房和会客之用，竟与现居的别院格局相似。
李娘子踩着鹅卵石小径继续引路，“东西厢房各三间，皆带暖阁。”
如此，正好让每位郎君都能独居一室。
她突然又压低声音，“原主人是位致仕的京官，特意请了顶顶好的匠人营造，这一步一景的，您且细赏。”
沈晓越看越喜，却又不解，“这般好的宅子，昨日怎不带我们来看？”
李娘子搓着手笑道，“沈娘子明鉴，这宅子要价一千五百两……”
话音未落，众人皆默。
玉安城的房价，真贵啊。
不过昨日看的那几处，价位也只在700-1000两之间。
这宅子虽好，价钱却也着实令人咋舌。
沈晓着腰间的荷包，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囊中羞涩”。
“李娘子，可还有其他……”
“哎哟！再没有更合适的了。”
她又指向西厢房外的梨树，“这株百年老梨，结的果子酿出的酒，连上一任城主大人都赞过呢！”
“这廊柱的漆色…”叶云迟指尖轻抚过梁柱，微微蹙眉，“怕是要重新上过。”
“窗棂的雕花也旧了，”花云立即接话，指着檐下道，“瞧这纹路，都磨平了。”
“这西厢房的地砖……”叶云迟用脚尖轻点地面，分明纹丝不动，却面不改色地说出口，“怕是阴雨天要返潮吧。”
“后院的古井也浅得很，”花云负手而立，眼皮子慵慵懒懒地一撇，就开始胡说八道。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煞有介事。
李娘子捏着帕子擦了擦额角，“两位郎君真是……”
她跟个人精似的，岂会不知众人的心思。
笑吟吟地朝沈晓欠了欠身，“城主特意交代，要好生伺候沈娘子，我岂敢多要？实话跟沈娘子说了，这宅子出手，我统共也就赚五两银子的辛苦钱。”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账本，指尖点着墨迹未干的数字，“您瞧，这价己是压了又压。若不是城主的面子，寻常人少说也得一千八百两银。”
沈晓默了一瞬，“李娘子，今日有劳了，你先回去容我们思量一番。另外若有其他合适的，也定要同我们说。”
“应当的！那我先告辞了。”
可谁知，这李娘子还没走多久呢，竟又折返回来。
众人看到也是惊讶了一瞬。
“瞧我这脑子！这才想到城中还有一处宅院，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价格也美。”
“只不过先前……那宅子是我同行的独家。我想着若是沈娘子要的话，看在城主的面上，我应当能要过来。”
此时，不远处的巷角。
胭脂色裙裾在墙后一闪而过。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城主不是说了暂时不要找他们麻烦嘛？”
苏瑶柳眉一挑，“笨！又没人知道。”
“再说了，小惩大诫而己。”
李娘子让众人在巷子出口的茶肆稍坐，她去取钥匙来。
那座宅院的位置比这座更深些许，可也不过一小段路。
几人到了一看，比之稍稍逊色，却也的确是好，“这价格……”
“放心！这座只要800两。”
沈晓眼睛一亮！
他们身上剩下的银子有580两，昨日从林月那里又添了点。
颜泽手书的精装话本己卖出了10本，加上剩余的分成，总共给了220两银。
这正正好好是800两。
掏空家底，刚好能拿下！
叶云迟西处瞧了半天，指尖在案上拈起一抹厚灰。
他有些许迟疑地拉了拉沈晓的袖子。
“妻主，此事不急，容我们再想一想吧。”
沈晓一愣，却也不问缘由，小郎君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李娘子，800两也不是小数目，容我们再斟酌一二。”
“自然，只是这房子毕竟是卖了面子要过来的，沈娘子还得尽快。”
“好。”
待人一走，颜泽便问，“可有哪里不妥？”
“那房牙子去而复返总归让人生疑，谨慎起见嘛。何况这房子条件很好，怎会积那么厚一层灰，倒像是无人问津。”
“也是。不过现下，不论是哪座宅子……我们都还差些钱。”
“唉，是妻主无能。”
夫郎们大惊，“妻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只花云笑得花枝乱颤，也不知这句话，哪里戳了他的笑点。
美美收获沈晓一个眼刀。
“对了，给清河镇房牙去的信可有回音？”
“暂且还没有消息……”
说着说着，几人心中都各自有了思量。
赚钱一事，人人都得尽心出力不是？
这个家也不能真让妻主一个人担着。
夜幕初降，林月领着沈淑来了别院。
今日厨房可热闹。
林清洛领着三个夫郎外加小林，在里头忙活。
沈晓把人迎进了正厅，取了上好的肉桂茶沏上。
一盏茶歇，沈淑自去别院西处闲逛，恰在回廊静轩撞见了花云。
“你怎么在这儿？”
沈淑笑的淡淡，“沈凌萱没告诉你，今日要宴请何人吗？”
“……”
花云皱眉，“你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公子难道忘了，这里也算我的故土。”
虽然称不上“家”。
“回来……也正常吧。”沈淑思索着回道。
“所以你回来，不是为了我？”
花云墨眸沉静，看不出情绪。
沈淑无话，只低垂了头，看向廊外绽开的夏槿。
“她待你如何？还像从前那般欺辱于你吗？”
沈淑答非所问，“我见她性情大变，不似从前，如今……你过得好吗？”
“还好。”
“所以公子作何打算？准备弃暗投暗了？”
花云扯扯嘴角，“你不适合讲笑话。”
“你己经自由了，就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切勿与前事纠缠不清。”
“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