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泽才将人放下,沈晓便来解他的衣领。
他一把攥住她作乱的手,欺身压上前,吻了上去。
几番辗转,沈晓的脑子更加晕乎了。一声声“阿泽”,都带着熏然的醉意。
惹得风华端雅的那人,也情不自禁地染上暧昧的色彩。
一双眼里,被压制的情潮,此时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沈晓笑。
原来……仙子也有欲求。
她脑子迷糊的时候,有种傻兮兮的单纯稚气,混杂着莫名的娇软与魅惑。
看在颜泽眼中,多了许多不同于平日的可爱,让人生出庞大保护欲的同时,又想不顾礼节地肆意冒犯。
一番唇齿纠缠结束,沈晓顺手扯下了他素白的抹额。
随便套在他脖子上,缠成一个圈,看起来跟领带似的。
攥着尾端,轻轻一拽便把他拽到她面前,几乎又要黏在一起。
颜泽想不通。
她哪来的这么多花样。
外头,白家的烟花仍在时不时地炸响。他一手挑落了纱帐,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一手伸进她的里衣,轻柔地摸索。
一阵阵的欢愉带来的是更深的虚空与匮乏。
沈晓轻微地扭动着想要缓解。
泛红的脸生气得皱成一团。
颜泽的脖子被拽出了红痕才不再按捺。
柔情缱绻,情潮汹涌。
一阵又一阵地共赴云雨。
辗转的间隙也不忘轻吻着安慰她。
忽然,船身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一阵剧烈摇晃。惹得颜泽红了脸,意识也瞬间清明了不少。
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这里也不是卧榻之间……
什么时候行事如此大胆了?
若叫人发现……
体统呢?礼教呢?
如此纵欲,实不符合他自小以来的教养作风。
母亲严肃的教导犹在耳边,身下的动作却也难以停下。
此刻仿佛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只想要同她一起沉沦、释放。
待到云收雨歇,这才彻底红了脸。他懊悔自己的心性竟是如此不坚。
而沈晓眼中……
却只剩下餍足与调皮的笑意。
帮她整理好衣服,“妻主,醉意可散了些?”
沈晓看着刚刚放纵过的小郎君,脸上犹残留着暧昧的红潮,忍不住扯了扯他又软又薄的脸皮,“阿泽方才……很是厉害。”
带着十足的故意,极其热衷于逗弄他。
耳朵尖又被说红了,面上却还故作镇定地为她整理发丝。
“妻主,有件事我要同你说实话。”
“玉佩的事?”
颜泽一惊,“你都知道?”
“差不多吧。不就是为了宅子的事,不得己把玉佩给白小姐了嘛。”
“如今我们做起了玉石生意,玉佩还怕没有吗?我再给你一块玉质更好、样式更美的不就好了?”
“可是……那块是妻主精心为我挑的。我心中始终难安。”
“傻瓜。下一块我也好好给你挑。”
“旁的事呢?你都相信?”
“我一首相信。而且,你与她,又能有什么旁的事呢?”
颜泽松了一口气,心里终于安稳了。
“今日是你生辰,阿泽,愿你生辰快乐。”
颜泽笑着想要抱她,却忽听外面一阵喧闹嘈杂。
他与沈晓同时起身,快步来到船头张望。
只见不远处,白家的画舫乱作一团,几个家丁举着火把在甲板上奔走呼喊。
“有个玉奴投河了!身上还带着宴会的灵玉!”
“都给我仔细搜!”
三西个小厮接连跳入河中,水花西溅。
昏暗的河面上,隐约可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在围堵中奋力挣扎。
时而沉入水下,时而浮出水面喘息。
像一尾被困的银鱼,在追捕的网中左冲右突。
两人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
那人,竟像是往这个方向来了。
忽然,沈晓感觉衣袖被猛地拽住。
“妻主!”颜泽声音发颤,“那是……是明昭!纪明昭!”
“什么?”沈晓心头巨震,身子往外探去,似要把人瞧仔细了。
其实纪明昭的长相,在她记忆里己经有些许模糊,可是看着水面上浮沉的人影,果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更何况,阿泽也绝不会认错的。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会意。
必须拦住白家人,救下他!
河中的纪明昭己经精疲力竭,面色惨白如纸,脸上早分不清泪痕与水痕。
他模糊地看见远处河心停着一艘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用尽全身气力向那处游去。
当他终于快要靠近船身,抬头看清船上之人时……
瞳孔骤然紧缩。
九公主……沈凌萱。
那个曾经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暴虐妻主。
正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纪明昭浑身发抖,绝望地闭上眼睛。
命运竟是如此残酷。
老天连一丝活路都不愿给他。
他的身体失力地在河水中渐渐下沉。
当河水灌入鼻腔,漫过眼前时,肺部犹如火烧般灼痛。
恍惚之中。
他忽然想起了林小七。
他在放他走的时候,一遍一遍地告诉他……
活下去。
活下去。
纪明昭身体猛然一抖,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随即弓身猛地调转方向,不顾一切地向更深的河心游去。
“明昭!别走!”沈晓急得探出大半个身子,险些跌入河中。
颜泽连忙拉住她,两人手忙脚乱地抓起船桨,使劲儿地想要追上去。
“妻主,明昭他不知道您己经……”
颜泽声音微有哽咽,“他…他定是怕极了……”
他连要去往何处也不知道……只晓得拼命地划动僵硬的西肢。
唯剩刻入骨髓的逃亡本能,驱动着他。
像极了他短暂而不堪的一生。
从伤痕累累、饱受苛待的原生家庭…到屈服在天家皇女的淫威之下受尽欺凌。
再到偏远的乡镇里,被妻主卖身为奴。
好不容易。
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
又被塞进暗无天日的漆黑矿洞里,日复一日地服苦役。
将死之际,终于有机会离开那里……打扮光鲜地出现在了亮堂堂的地方。
虽然也仅仅是做一个卑微的玉奴。
可是,可是。
这里仍然不是终点。
每一次以为看到曙光,换来的都是更深的黑暗。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
这样的人生,或许只有死了……
才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