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七月廿三,应天府的暑气蒸腾,秦淮河上的画舫穿梭如织,却无人注意到街角那支低调的马队。陈墨着木盒中的玉佩,"天机藏于织机,星魄隐于经纬" 的朱砂字迹在烈日下微微发烫,与他袖中从杭州织造局带出的焦黑木板产生共鸣 —— 那上面同样刻着齿轮与星图交织的图案。
"大人,应天织染局到了。" 锦衣卫千户的声音压得极低。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布满绿锈,门楣上的 "应天织染局" 匾额歪斜欲坠,唯有两侧石狮子足下踩着的不是传统绣球,而是刻满神秘符号的青铜圆盘。苏婉儿的护心镜泛起微光,镜中映出织局内影影绰绰的机械轮廓,以及无数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
跨过门槛,一股混杂着蚕丝与机油的怪味扑面而来。本该用于晾晒绸缎的空地上,矗立着十二座巨大的提花织机,机杼声沉闷如心跳。这些织机并非传统木质结构,而是由青铜与精铁铸成,梭子穿梭的轨迹竟组成《皇极经世书》中的残缺星图。陈墨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织局深处的绣房,那里的门帘无风自动,露出一角绣着北斗七星的玄色绸缎。
"何人擅闯禁地!" 尖锐的呵斥声响起。身着织局司事服饰的老者从阴影中走出,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每把钥匙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宿符号。他的右眼蒙着黑布,左眼闪烁着与幽冥殿成员相似的幽蓝光芒,"应天织局乃皇家禁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苏婉儿的短刀出鞘半寸:"老丈的服饰倒是讲究,不过这袖口的西洋纽扣...... 可不是大明物件。" 她指的是老者袖口处那枚刻着齿轮图案的银扣,与陈墨在现代实验室见过的仪器零件如出一辙。
陈墨不动声色地展开从宝船获得的星图残页,发现其上某个标记竟与织局地面的地砖纹路完全吻合。他弯腰假装系鞋带,指尖触到地砖缝隙中的蓝色黏液 —— 和长陵、定陵地宫中出现的物质一模一样。"我们奉东厂之命,核查绸缎进贡账目。" 他掏出伪造的令牌,"听闻贵局近日织出的云锦,能在月光下显现星象?"
老者的瞳孔猛地收缩,黑布下的右眼传来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就在这时,绣房内突然传来机杼断裂的巨响,紧接着是女子压抑的惊呼。陈墨与苏婉儿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绣房。门内的景象令他们毛骨悚然:数十名绣娘被铁链锁在特制的绣架前,她们的手指都接上了机械关节,正在绣制一幅巨大的星图,丝线不是蚕丝,而是泛着蓝光的能量束。
"这是...... 用观测者的生命力为燃料的织机。" 陈墨倒吸冷气。他注意到绣架底部刻着的编号,从 "TM-1628-01" 到 "TM-1628-37",正是从崇祯元年开始的年份标记。更令人震惊的是,绣娘中竟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 她们赫然是在杭州织造局失踪的织工。
老者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黑布滑落,露出镶嵌着蓝色晶体的机械右眼:"不愧是第 13 号观测者,果然有些眼力。应天织局表面为皇家制衣,实则是时空管理局收集时空能量的工坊。这些绣娘的生命,正被织入这幅能撕裂时空的星图。" 他挥动手杖,织机开始加速运转,绣架上的能量束化作利刃射向众人。
千钧一发之际,天机秘阁的编钟声响起。数道银丝光网从天而降,缠住失控的织机。老者的脸色骤变:"天机秘阁?你们竟敢坏我大事!" 随着他的怒吼,织局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鸣,十二座提花织机开始变形重组,最终拼成一个巨大的星象仪,顶端的指针首指绣房中央的金丝楠木柜。
陈墨趁机冲向木柜,柜门上的铜锁刻着与玉佩相同的 "应天" 字样。当他将玉佩嵌入锁孔,柜门自动弹开,里面躺着一个丝绸包裹的物件 —— 正是第二颗星魄。这颗星魄呈梭形,表面流转的光芒竟组成应天织局的建筑平面图,在某个角落,用朱砂标注着三个醒目的大字:"活人冢"。
"不好!" 苏婉儿的护心镜突然炸裂,镜中映出织局地底的恐怖景象:数以百计的观测者被浸泡在蓝色液体中,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与星魄相似的晶体,正在为上方的星象仪提供能量。而在最深处,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正在缓缓启动,其外形与宝船底部的星渊守卫如出一辙。
老者见势不妙,化作一道蓝光遁入星象仪。陈墨握紧星魄,星魄的光芒与织机残留的能量产生共鸣,他的意识再次被拉入时空漩涡。这一次,他看到了万历年间的应天织局:初代观测者们在此秘密研发时空织机,试图将人类的生命力转化为穿越时空的能量。但实验很快失控,那些失败的实验体,被埋入了织局地下的 "活人冢"。
"必须摧毁这个能量核心!" 陈墨大喊。他与苏婉儿、天机秘阁众人联手,将星魄的力量注入星象仪的弱点。剧烈的爆炸中,织局开始坍塌,地底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在尘埃落定之际,陈墨在废墟中找到一本残破的账本,上面用密文记载着:"每月十五,星魄碎片将通过漕船运往淮安府,交接暗号:北斗七星照运河。"
离开应天织局时,暮色渐浓。陈墨望着秦淮河上的点点灯火,手中的星魄碎片微微发烫。他知道,淮安府的漕船上,等待他们的不仅是第三颗星魄,还有幽冥殿设下的重重陷阱。而在时空的另一头,现代实验室的监控屏幕上,应天织局的坐标正在闪烁,一个带着机械义眼的身影冷冷一笑:"第 13 号,你以为能阻止历史的车轮?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