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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已至此，身为皇帝若不发表意见，就显得失了架子。
于是周皇说：“各位大臣，看来天色已晚，就按九皇子说的，这件事咱们过几天再讨论，你们都先回去吧。”
“遵旨，臣等这就退下。”
等裴言他们走后，周垢对着他爹嘿嘿笑，笑得特别乖。
“爹，我回来给您报告情况了。”
周皇瞟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单凭这小家伙的表情，周皇就能猜到他肯定做了什么让他心虚的事！
周皇眼神深邃，“来，说说看，你今天都做了啥。”
周垢是个诚实的人，不会撒谎，老爹问啥他就老实回答。
因此，周垢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父皇，不只是包括他在回宫的路上让侍卫帮他买的糖葫芦。
提起糖葫芦，周垢的思绪就飘远了。
在古代，糖是非常珍贵的，比黄金还要贵。
在大周，糖的价格甚至比盐还高，只有富人和贵族才买得起白糖。
普通百姓能够负担得起的，就只有从粮食中提取的麦芽糖了。
周垢买的那个糖葫芦，是用麦芽糖浆裹着山楂、杏仁、核桃等制成的，味道丰富多样。
虽然古代物资匮乏，生活用品昂贵，但正因为这样，古人在求生存中展现出了许多令人赞叹的聪明才智。
想到那糖葫芦上只有一层又薄又少的糖，周垢不由得想起了现代那些糖浆闪闪发亮的葫芦。
这让他感到一阵心疼。
想想没有糖，会错过多少美味啊，他可是个超爱甜食的孩子呢！
【哎呀，白糖不就是从甘蔗提炼的蔗糖么？提炼白糖的过程是怎样的来着，我查查……】
周皇的嘴巴张开后又慢慢合上了。
脸上依然是一本正经，但眼里闪烁的期待之光却一闪一闪的。
白糖？
这小子竟然想提炼白糖？！
大周的白糖产量很低，价格很贵，几乎都是宜州那边的大家族控制的。
如果周垢真能找到提升白糖产量的方法，把白糖的生产控制在朝廷手里，那国库……岂不是要大发其财？！
算了，先不忙着警告这小子胡来，让他先想想……嗯？
‘查查’是什么意思？！
周皇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种需要动脑筋的事情，为啥要说查查呢？
要怎么查？
周垢没意识到他爹又想起了他之前忽略的事情，还在平板电脑上查找着从甘蔗提炼白糖的方法。
查到一半时，周垢突然抬头望向他爹，眼里满是无辜。
“爹，您，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父与子四目相交，一方庄严，一方天真。
周皇慢慢眯起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伸手指向他，“你这个小家伙。”
竟然威胁到他头上了。
“嘿嘿，爹，我这不是有点怕怕的吗。”
周垢承认了。
他就是有意报恩，又怎样呢！
难道就不能功过相抵，让他快点回去躺一躺吗！
他的动漫瘾又犯了(╥ω╥`)
实际上，周皇并没有真的生气。
周垢去窑厂干的是为了增强大周国威的正事，连西岐那样的小国都能制造出透明的琉璃，大周怎么能做不到呢？
这样岂不是让大周的工匠看起来都不行似的。
只是先承诺给几个工匠一些奖励而已，周皇觉得周垢这做法还真是小气呢！
但是还是需要适当地教训一下，以防这小子将来再擅自行动，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蠢事……
沉思片刻后，周皇装作严厉地对周垢说：“这件事，不许有下次。”
周垢意外，他爹沉默这么久，竟然只说了这么一句。
真是白费了他一番演技。
周皇却觉得自己的这句话颇有重量。
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臣子，哪能说些什么再犯就处以极刑，或是诛九族之类的话……
周皇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勉强撑起的怒气，又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
看来他真的是天生的仁君材料。
那实际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实际上，周皇确实是大周历代皇帝中最温和的一个！
大周的开国皇帝原是一位盐商，一个典型的强人，内心充满了征服天下的野望。
他的后代要么是拓展领土的战神，要么是勤政爱民的明君。
正是这些强大的前辈为大周打下了基础，才让王朝得以一代代传承，直至落到周皇手中。
周皇自知不擅长武，因此一上台就决定用文治的方式来治理国家。
然而，他这种关怀臣子、信赖臣下的方式又有什么结果呢？
算了，不提那些让人伤心的事了！
因此，如果周皇不是那么温和，他所信任的那些人又怎会在背后做出另一番事情呢？！
尽管周皇后来下定决心进行了整顿，但他只处置了那些必须要处理的人，否则会影响到他的皇位甚至是王朝的稳定。
但是，很多人，包括丞相、尚书，以及皇后和贵妃，周皇都没有对他们采取行动。
他确实是很生气。
但同时他也真的下不了手。
不论是君臣还是夫妻关系，即使没有显赫的功绩，也有付出的辛苦。
更何况，他们确实有功于朝廷！
就连撒谎都需要找到一个理由，何况是处置别人。
如果理由站不住脚，想要贬官废人，如果御史台不把你骂得体无完肤那还算是轻的。
……
在提醒了周垢之后，周皇追问关于糖的情况。
“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提炼出白糖吗？”
听到这个问题，周垢反问他的父亲，“爸爸，您知道白糖是从哪里提炼出来的吗？”
这个问题周皇自然知道答案。
“是甘蔗。”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又对周垢说：“这种植物是从大靖传来的，我们大周只有宜州和胶州邻近的地方能种植它。”
“高祖当年曾派人去其他州种植，但最终产量并不理想。”
“柘”就是指甘蔗。
周垢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他爸爸宜州的白糖产量具体有多少。
周皇皱了皱眉，“这个我不清楚，得叫户部尚书来问一下。”
于是周皇派了刘喜出宫去召人，完全不在意外面天色已晚。
此时户部尚书正在家里喝酒，突然听说李总管来了，说是皇上有事要问，立刻放下酒杯，急忙去穿衣整理，然后急急忙忙地进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