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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垢对朝堂事务知之甚少，得知放债者的结局后，他便不再关注此事。
他顺便告知刘二丫相关后续，让她放心，不必忧虑其祖父，专心学习，将来便能回报并赡养她的祖父。
小丫头听后深受感动，抱着书本便欲跪下以表谢意，眼含泪光。
那般模样和眼神，周垢总感觉她看他不像是在看恩人。
倒更像是在看待父亲一般。
嗯……
好吧，承担起父亲的角色也无妨，他自不会勉强。
直到下个月初，周垢突然收到了四皇子的出宫邀请。
邀请的内容是关于窑厂选址及已经开始的工作，四皇子希望亲自前往查看，并顺便询问周垢是否愿意同行。
收到邀请后，周垢自然是乐意一同前往的。
半月后他即将出宫，周垢想要检查一下自己的府邸还需要什么，准备找机会向皇帝提出需求。
出宫前，周垢询问八皇子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八皇子坚决拒绝。
因为他还需完成太师布置的繁重课业！
奇怪的是，虽然以往太师给皇子们布置的课业一直都是相同的，但某个时刻起，八皇子却发现自己的课业量逐渐增加。
具体表现为上课频繁被点名，下课后太师常叫他解决问题，课后还得应对一堆要求撰写的论点文章……
八皇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在上书房的四位皇子中，唯独他的课业最为繁重？
是因为太师识破了他隐藏的才智，还是皇帝决定开始培养他成为太子？
这些疑问未能得到解答。
一旦意识到课业加重，八皇子的心情从初期的暗中兴奋，转为表面的冷静，最终沦为难以掩饰的疲惫。
疲惫不堪。
面对太师的日常提问，还需保持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淡定与谦逊，最终还要完成海量课业，八皇子坦言自己真的很累！
尤其是看到九弟依旧悠然自得时，心中的疲惫仿佛转化为了深深的怨气，直冲云霄！
真是令人困惑！
为何他日夜忙碌，连饮食睡眠都无法安稳，而九弟却能如此安逸？
太师难道就不能让九弟也承担一些课业，让他们共同分担苦楚吗？
对此，太师有所回应。
——这不由他决定，他只是遵循皇帝的命令。
那么，周皇为何这样做呢？
呵，这两兄弟从小关系就很好，对吧？
以前都不太爱学习，不是吗？
行了，暂且不论周垢有着前世的记忆，八皇子若不了解自己弟弟的真实情况却仍与他混在一起，若不加倍努力，将来怎能跟上弟弟的步伐？
学习！
必须跟太师好好学习，掌握更多知识，否则迟早会被周垢这个深藏不露的家伙抛在后面！
周皇更希望看到兄弟间的和睦相处，而非互相残杀。
考虑到八皇子和九皇子自幼的情谊，作为父亲的周皇愿意尽可能多为他们做一些事。
……
在京都城内。
周垢刚从城外的窑厂参观返回，现在正与四皇子在城内闲逛。
与四皇子对街头景象司空见惯不同，周垢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两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他们走在路上，几乎没人敢上前搭讪或招惹。
周垢走在前面，对路上的每样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毕竟在这个时代，一切都是手工制作，每件物品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不涉及任何现代科技。
周垢时而在摊位前驻足观看手工艺品，时而又挤到杂耍区观看表演，活跃得宛如一只小猴子。
四皇子不解周垢从何而来的这般旺盛精力。
虽然有些头疼，但并非无法忍受，就当作是与兄弟增进感情的机会吧。
周垢观看了杂耍摊的表演，如胸口碎大石，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谈话。
“皇上真是位好皇帝啊，要不是前些日子皇上命人查处那位刘大人，甚至连他夫人的家都抄了，现在借钱给我二舅爷的那家人，还不一定会放过他呢！”
嗯？
周垢原本打算离开，听到这话后立刻停下，同时抓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四哥。
周垢向四哥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四哥，别动，我们再听听看。”
他人的话再动听，也比不上亲耳听到的真实民声。
四皇子眉头一挑，果然站定不动，与周垢一起侧耳细听身后的对话。
谈话的声音换成了另一个人。
“放过？那些放债的人还会放过别人吗？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如果你不信，可以跟我去见我二舅爷，那债主亲自上门重新计算了利息，严格依照朝廷规定的三分利，之前多收的钱都得退还给我二舅爷！”
“什么！这真是太好了！”
“正是因此我说皇上是个好皇上，如果不是皇上突然查处了那位刘大人并严厉惩罚，其他放债人也不会感到害怕，哪里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呢。”
“那齐兄，你知道是哪家给你二舅家放债的吗？老实说，我家里……也曾向人借过钱！”
“是西边王大人的表妹家……”
那些声音渐渐远去。
周垢和四皇子转过身来，望向那两个逐渐远去的男子。
四皇子笑着说：“真是意想不到，父皇一查那个违法放债的人，结果让无数放债者都开始谨慎行事了，真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仅四皇子没想到，就连周垢自己也未曾料到。
他原以为仅仅帮助了刘二丫一人，未曾想到其实帮助了无数像刘二丫一样的人。
周垢陷入沉思，望向远方，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语。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周垢低头微笑，随后抬头望向他的四哥。
“走吧，四哥。”
然而归途并非平顺，当他们经过一个街角时，周垢注意到一个卖画的书生正遭人刁难。
在一个小摊前，三名身着相同青衫的年轻公子站着，正对摊位后的青年人指指点点。
“刘寻远，你父亲只是被罢官，还没穷到不让你继续读书吧？怎么现在你自己出来卖字画了？”
“刘兄，如果你真的手头紧，可以向我借银子。只要你跪下求我，我肯定会借给你一两银子！”
“哎呦，宋兄，何必借他这么多呢？我看给他十文钱已经够了。”
“确实，要不是他们家的事，我们家也不会亏损这么多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