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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对视，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林清淼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问道，“那你窥破天机时，有没有发现我如何能离开？”
禅千尘苦笑着摇摇头，“清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啊。”
林清淼以为他会有什么法子，可现实却还是那么残酷。
“没有。”禅千尘脸上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你尝试过的法子是什么？”
林清淼笑出了声，“那就是个秘密了。”
禅千尘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她环视一圈，将破东风的剑柄对着他。
林清淼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嗯？”
禅千尘眼神中满是不解的神色，“做什么？”
林清淼微微一笑，“拔剑，然后杀了我，你应该知道才是。”
首先，他真的能杀死自已。
其次，能不能成仙不归她管。
禅千尘当然清楚，但倘若他能下得去手，何至于浑浑噩噩了如此久。
他的心有了裂痕，无法修补。
成仙问道的路被一剑斩断，禅千尘走不下去，渡不过河。
现如今，林清淼坦诚地给了他选择，甚至于毫无怨言。
是她自愿的。
禅千尘看着那把剑，久久没有动作，久到林清淼的胳膊都累了。
“你在等什么？”她眨眨眼，“我保证不反抗就是了。”
这是她能保证的，不多的东西。
禅千尘苦笑着摇摇头，“不，我不能做这种事。”
杀了林清淼，比杀了他自已还难受。
“斩妖除魔。”林清淼肯定地说道，“即便我现在是个人，有呼吸有心跳，可我还是与你们有区别。”
“禅千尘，情缘一场，做你该做的。”
她说得大义凛然，甚至打算慷慨赴死。
可林清淼也不过是想试试，如今以禅千尘的修为，一剑刺下去究竟能不能让她死。
禅千尘一脸错愕，“清淼...”
“动手啊！”林清淼大喝一声，“你在等什么？”
禅千尘挥手将她的剑推开，“情缘一场，我已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
两个人争执不下，林清淼一个劲地蛊惑他拔剑，禅千尘一个劲地推辞。
两个人倒是差点打了起来。
禅千尘终于被她惹怒，挥手站了起来，“够了！林清淼，你要我背负杀了你，我做不到！”
林清淼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生气，小声嘟囔着，“做不到就做不到呗，反正能杀我的也不止你。”
想她死的还大有人在。
禅千尘皱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清淼收起剑来，“你那个小徒弟去了剑脉宗，你可知晓？”
话题终于跳过杀不杀后，禅千尘才彻底松了口气，神色也恢复如常。
“嗯，陈最自幼练剑，如今去了剑脉宗也算是走了正道。”
林清淼有些好奇，“你不后悔？”
“这便是天意。”禅千尘说的坦荡，好似朝莱仙岛最终就该是这般。
林清淼咂咂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说后悔，还真有一件事。”
她来了兴趣，凑过去坐下八卦起来，“什么事？说说？”
“你。”禅千尘也不笑了，眼神中满是哀愁。
“我们认识那么久，当年你在朝莱仙岛受尽委屈，我却没能为你多说几句，亦没能多袒护你些。”
“自你离开后，我日日夜夜都在后悔。”
林清淼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大八卦，一听他说这话也没了兴趣。
“这算什么？”她语气轻快，“平日里我也没少为他们找麻烦。”
禅千尘低垂着头，“我不能一个好尊师，更不是一个好道侣，清淼，难怪你要离开我。”
林清淼回忆着她最后一次离开的场景，“大抵与你无关吧...”
当时她觉得朝莱仙岛的作息过于阴间，而且无聊才要溜走离开，虽说是与禅千尘那几个徒弟有关。
但...也不能全归咎于他们。
“如今我心魇难消，成仙已是难事。”禅千尘望着她，“若是能为你做些什么，也算是好事。”
林清淼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灵髓。”禅千尘从腰间取出短刃出来，“你可有用？”
林清淼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干什么，你不都窥破天机了吗？我要这个没用。”
禅千尘叹口气，“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一定....”
话音未落，林清淼却主动将脖颈凑在了他手中的短刃旁，似乎只要禅千尘手一抖，就能割破她的喉管。
滚烫的鲜血甚至可以溅在他的脸上。
“杀了我。”林清淼冲着他眨眨眼，“你能做到吗？”
禅千尘手颤了两下，“你疯了！”
还不等他的手收回，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朝莱仙岛。
岁聿瞧见了这一幕，瞳孔紧缩，“林清淼！！！”
被吼的人一哆嗦，要不是禅千尘收手得快，估计这会她的脖颈间已经划破了。
禅千尘吓了一跳，紧张地捧起她的脸查看有没有划伤。
“没事。”林清淼怅然若失地叹口气，这人真是收手得太快了。
否则，此时此刻她现在应该倒下了。
大抵是他们之间太过亲密，匆忙赶来的岁聿一时间看不懂局面。
他手中好似滑动琴弦，两道凌厉地风朝着禅千尘袭来。
林清淼眼尖瞧见了这一幕，“小心！”
她拽着禅千尘猛地弯腰躲过了两道风，只听身后砰的一声，练武场上的柱子生生斩出来了两道裂痕。
林清淼咂咂舌，“岁尊主，别觉得这里没人就能杀人灭口了啊。”
岁聿脸上有一瞬间的震惊，“你...你还记得我？”
林清淼点点头，拍拍身上刚刚被风扬起的尘土，“托禅尊主的福，我都记得了。”
三个人站在诺达的练武场上，安静的连空气中的流动都能听得到。
林清淼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了的？”
岁聿脸上挂上温和的笑意，“本尊月月都要去找宗门交手，恰逢昨日遇到了玉卿诀。”
林清淼懂了，一定是玉卿诀这个碎嘴子提及的。
“所以今日轮到他了？”她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禅千尘身上。
岁聿笑笑，手指尖缠绕着银线，“不，今日轮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