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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正的，关于桑乘风的一部分记忆在他身上苏醒过来。
那说话语气，打招呼的方式，都太熟悉了。
要不是脸对不上，林清淼还真以为桑乘风借尸还魂了。
不对呀，闻邈还没死……
林清淼一怔，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直接抽出引魂针。
然后带着那残缺的碎片尽快离开，让闻邈忘却一切，继续当他的小和尚。
可林清淼还是挪不动脚，抬不起手，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嗯，来了。”
闻邈笑呵呵地捡起片碎裂的花瓣递给她，“瞧瞧，花落了。”
“是啊。”林清淼接过卷了边，逐渐丧失生命力的花瓣，“你也该醒了。”
闻邈只是递给她一片花瓣，并不回神，只是继续捡着掉落的花瓣。
红的，粉的，紫的，白的…
“我一直醒着。”闻邈声音很轻，像是不忍惊醒，“有些时候人闭上眼，心反倒是亮了。”
林清淼点点头，但疑惑，“可你一直睁着眼。”
“可我心亮了。”闻邈站直腰，“你今天来得晚了些。”
晚？
他陷入闭关，梦境之中常常天明，居然还能区分时差？
还能知道自已来晚了？
她现在倒是真的有点相信，闻邈的确心亮了。
林清淼皱着眉头，“你这也知道吗？”
“嗯，你身上多了一股血腥味。”闻邈嗅着鼻子，“你…”
闻邈张了张嘴，“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林清淼点点头，语气平淡，“杀得片甲不留，血流成河，白骨堆成了小山高。”
原以为一句唬人的话，能够使闻邈立刻醒来，可他却哈哈大笑。
“若是旁人，这话我信。”
“可你在这里，我不信。”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大善人形象啊！
林清淼真是无语，“倘若今日在这里的不是我呢？”
“你要逃避你的责任，到什么时候？”
闻邈闻言顿时怔愣住了，差点崩溃，“可我拿不起剑来了，我…我不是……”
“住持只交代我…我要闭关。”
虽然他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可林清淼清楚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一方是沉寂在灭门惨案中的闻邈，另一方则是残缺的桑乘风。
林清淼大喝一声，“闻邈！清醒一点！几百年前的事情是他们举全宗门之力保下了你！”
“不是为了让你逃避！躲藏！”
“你若还有心，立刻醒来！”
下一秒，漫山遍野的花丛消失在了视野中，出现的只有那间小小的屋子。
林清淼正站在他的床榻前，伸手递过去了张手帕，“擦擦吧。”
闻邈后知后觉，他竟然流泪了。
“谢谢……”
“或许我应该直接抽走不属于你的元神，但我想还是太残忍了。”林清淼慢悠悠地踱步，“闻邈，我替你渡过了一劫。”
“剩下的，靠不了我了。”
闻邈擦干净泪，声线很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我明白，是我的劫。”
“多谢道友。”
他那一头黑发消失，已经变成了那个光秃秃的僧侣。
闻邈的那一声道友，已然注定了他接受现实。
林清淼松了口气，看来他的闭关是结束了。
“再见。”
闻邈闭着双眼，盘腿而坐双手合十，随着他微微的垂头示意。
一道看不见的元神从他体内抽出，化为一道虚影钻进林清淼的袖袍之中。
从始至终，闻邈只是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似乎被痛了一下，但只有一下。
看着元神被抽离后，林清淼扭头就走。
闻邈也需要时间恢复自已，她还是先行离开的比较好。
走出房间时，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隐约的黑已经散去。
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下山的路上，赤子鸟在他们上空不断盘旋，叽叽喳喳吵得人耳朵生疼。
“绵绵山？起了个软绵绵的名字，干得怎么都是恶毒的事？！”
“呸呸呸！他们姓宝的都不是什么好货！”
“宝莲花…现在又多了一个宝尊主…下次是不是要蹦出来一个宝宝？！”
林清淼真是有些烦了，“你话太密了。”
“本来就是！”赤子鸟不死心地絮絮叨叨，“小黑！你说是不是！他们绵绵山就是麻烦多！”
许久不说话的墨岑搭话道，“的确，我们要不要去一趟绵绵山？查清楚里面的事？”
妥妥的探险活动啊。
说这个，赤子鸟还真有兴趣啊。
它立刻落在了墨岑的肩膀上，“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咱们直接杀进绵绵山！把他们杀的个片甲不留！”
“替天下人除害！怎么不算件好事了？”
墨岑点点头，“有道理，我支持你。”
“有毛病吧你们俩？”林清淼很是无语，语气里带着一丝嫌恶，“真当自已是什么名门正派啊？”
“我们是散修，就是零零散散，不爱修炼。”
赤子鸟切了一声，跳到她肩上狠踩几脚，“你还散修上了？当年你杀人时候剑都砍卷刃了好几把！”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砍卷刃…”墨岑语气感慨，“仙长竟有如此手段。”
赤子鸟语气激动，“当然了！要我说你就是化形晚了，早几年你真该看看那生魂幡！”
林清淼清清嗓子，“小红，你说狐狸爱不爱吃小鸟呢？”
下一个寻找的目标，正在狐族。
狐狸吃小鸟，倒是也很合理吧？
赤子鸟打个哆嗦抖了抖羽毛又飞去了墨岑的身上，“我俩可不去！”
“狐狸的鼻子很灵的，肯定能闻到我们是兽。”
“而且我们小黑可是蛇呢！万一给他们吃了怎么办？”
林清淼一言难尽地表情看着两个人畜无害的灵宠，“他这个体型吗？……”
不好说，那谁吃谁可真就不好说了。
狐族世世代代生存在一片草原上，这里人烟稀少，物资丰富。
对于他们的生存修炼来说，有很大的好处。
就是吸食人的精气麻烦些，需要跑去凡间，或寻找笨一些的修士下手。
进入狐族的一瞬间，赤子鸟立刻说道，“到地方了！闻到味道了！就是这一片！”
林清淼点点头，“你们化形后跟在我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