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一脸不信:“就这般容易?”
朱高燧一饮而尽,声音冷硬:“不可能!那些兵将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就算没有玉玺,他们也愿意随我造反,岂会因一道圣旨而背叛。”
朱瞻基仍旧笑意盈盈:“除了金银财宝、官爵封赏,你们能提供的,我可以翻倍。你们给不了的,我也在所不惜。一切就是这般明了。”
朱高煦脸色数变,最后自嘲地笑了:“我四处散金,竟败在你这侄儿手中,在你看来,我不过是个滑稽的小丑吧?”
朱高燧语气平静,嘴角勾起一抹笑:“二哥,说这些已于事无补。咱们不如痛饮一番,或许还能赶上爹,在黄泉之下,我们还得护他周全。”
“是啊!”朱高煦提及先父,眼中闪过愧疚,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将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朱瞻基再次为他们斟满,语带双关地说:“如果两位叔叔能安分守己,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朱高煦与朱高燧把酒言欢,相视而笑,那笑容中满是对朱瞻基单纯的嘲讽。
朱瞻基内心重述着朱棣皇帝的遗训,默念:“皇爷爷临终前特意关照,亲人之间不可染血,我怎能违背?”
朱高燧带着讥讽的语气挑衅:“难道你对你三叔下不去手?”
朱瞻基冷眼相对,心中明了,朱高燧的城府远比他所想的深沉。
朱高燧一脸得意,泄露出众多宫廷秘辛:“侄儿啊,别小看了三叔,这京城之中,无不在三叔的洞察之下,宫中暗道、太监的勾当、庆城郡主的野心,无一遗漏。”
朱高煦不耐烦地提醒:“三弟,夜已深,让侄儿履行承诺,送我们启程吧。”
朱高燧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想在最后时刻,给朱瞻基一个教训。
朱瞻基庄重地说:“皇爷爷梦中连下三道指令,命我护送你们安然返京,葬礼结束,你们各自归藩。”
朱高煦嘲讽地笑出声,得意洋洋地说:“你难道不知你父亲的病为何久治不愈?他的近侍候奏早被我收买,你平时服用的那些人参,都是我府中精心熬制后送去的。至于太子身边的候泰,那是我通过你的舅舅张克俭用区区一把金豆子就笼络过来的。”
朱瞻基忍无可忍,怒喝打断,怀中的酒坛猛然砸落,碎片四溅,“在我眼中,你们把我父亲当成了什么?!”
他怒目圆睁,冷冷地盯着朱高煦和朱高燧,“你们不就是想逼我动手,让我身败名裂吗?可我,不在乎那些虚名!今日,我就成全你们!”
朱高照和朱高燧冷笑相对,面对这位年轻的侄子,毫无惧色。
“来人!”朱瞻基断喝一声。
“太孙有何吩咐?”马忠小心翼翼地应声而入,在这满堂皇子皇孙之间,他这个外姓人显得格外紧张。
朱瞻基决然下令:“传闻成吉思汗墓中有金缸,速速将其抬至此处!为我这两位皇叔送行!”
朱高煦冷笑回应:“你这是要学古人烹煮叔父吗?”
朱高燧咬牙切齿:“侄儿,你真是心狠。”
朱瞻基语气平静:“二叔、三叔,莫要怪我,爷爷临终有言,不得让皇室血脉染血,我反复思量,唯有此举,方能完成遗愿,送你们安然离去。”
朱高煦和朱高燧惊愕地看着朱瞻基,无法理解这个昔日温文尔雅的侄子,竟会决绝至此。
朱高煦与朱高燧从囚车中步出,朱膽基因朱高煦对至亲的残酷行径而愤怒不已。
朱高煦剧烈地挣扎着,对朱瞻基口出狂言,毫无屈服之意。
马忠,那魁梧的汉子,面对要将汉王朱高煦放入金缸的命令,感到无比尴尬,但最终还是服从了。
朱高煦的狂笑在金缸中变成了沉闷的嗡嘞声。
朱高燧嘲讽地看着朱瞻基,也坚决要求被同样处置。
突然,外面传来内阁大学士杨士奇的愤怒之声。
在古色古香的宫门外,杨士奇手握太子手谕,坚决要求入内,与于谦争执声此起彼伏。
杨士奇声色俱厉:“速速让开!我持太子手谕,有要事必须面见太孙!”
于谦无奈中带着酒意,试图缓和气氛:“杨大人,何苦如此,不如陪下官再饮几杯。”
杨士奇义正词严:“于大人,此乃是非之地,我怎能坐视太孙以私刑决断亲王?太子仁德,我等岂能令其英名蒙羞!”
于谦虽然心中不安,还是小声辩解:“杨大人,汉王确实犯了谋反之罪。”
杨士奇正色回应:“国有国法,汉王罪责自有法度规定,太孙不可擅用私刑。”
在他们的争论声中,朱瞻基终于开口:“让他们进来。”
杨士奇与于谦步入囚室,一个神色坚定,一个步伐踉跄,显露出不同的心境。
杨士奇眼见朱高煦身陷金缸,情绪激动,不由得眉头紧锁,对朱瞻基劝说道:
“太孙,非是老臣要与您为敌,实乃礼法之道,忠孝大义,不容忽视。即便汉王有罪,也应待太子登基,循礼法审判,方能彰显国法之威。”
朱高煦在金缸中放声大笑:“杨士奇,何必多言,看他敢不敢对我下手!”
朱高燧则在旁冷笑,话中带刺:“杨士奇,你的忠言逆耳,可是有人偏偏不爱听。”
“太孙殿下欲置我们于死地,你究竟是要保护我们,还是站在他们的行列?”
杨士奇愤怒地跺脚,急切澄清,“汉王、赵王,你们休要再言,老臣维护你们,并非出自对你们的私心,而是为了太子和太孙的大局!
朱高煦闻言,举起金缸,戏谑地绕至侄子太孙殿下身旁,轻轻一绊,放声大笑,狂妄宣称:“不杀我,你便是我儿!”
“混账!”朱瞻基紧握门框,眼中怒火中烧,新旧恩怨涌上心头。
他对马忠怒吼:“你还愣着做什么?”
马忠急忙奔出,召唤亲卫搬运木柴。
杨士奇心中明了,汉王此番行径,无疑是自寻死路,不禁心中悲愤:何须如此挑衅太孙,难道是求死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