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目光转向于谦,因涉及汉王之死,于谦被免去了职务,此刻他正处在关注的焦点之中。
“究竟是什么罪行,让他们将我弟弟逼至绝境?”朱高炽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朱膽基小心翼翼地回应:“有传言称,舅舅与汉王暗中策划。”
“咳!”朱高炽轻咳一声,眉头紧锁,他不想深究弟弟和小勇子等人合谋下毒的事情,那太过丢脸。
若这丑闻传至后世,他皇帝的名声将会如何?他绝不能容忍自己以这样的形象留名青史。
“瞻基,换个话题吧。”朱高炽试图转移注意力。
“我必须知道,我弟弟究竟是如何离世的!”
张氏泣不成声,对皇帝的犹豫不决感到绝望,她只能寄希望于儿子身上,泪眼朦胧地追问:“克俭和汉王,他们到底密谋了什么?”
朱瞻基见状,忙转变话锋:“母亲,尽管二叔已逝,但朝中仍有众多汉王党羽,他们并非与我们同心。多年来,汉王纵容他们贪赃枉法,如今父亲登基,难道还能容忍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他们正竭力与我们为敌。”
“是啊,他们正竭力与朕为敌。”朱高炽面露忧色。
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怎能任由他们欺凌?我是皇后,却连自己的弟弟都无法保护,这皇后之位又有何意义?锦衣卫号称皇家鹰犬,为何却对我们下手?”
朱高炽口拙辞穷,对于编织谎言这种事,他总是显得尤为笨拙。
朱瞻基突然插话:“母亲,您可曾想过,三叔昔日是何身份?”
一提及这位曾经的情报头子,张氏立刻神情剧变,愤然质问:“是赵王下的手?”
朱高炽心中焦急,这个孩子为何专挑敏感话题,他正竭力设法为三弟开脱,没想到儿子竟将张克俭之死归咎于他,这无疑让形势雪上加霜,他的妻子显然第一个就不会接受。
朱瞻基内心想笑,但鉴于舅舅新丧,他清楚在母亲面前展露笑容是不合时宜的,于是他沉重地说:
“虽然三叔已不在锦衣卫,但多年掌管北镇抚司,自然有忠心耿耿的手下,他们利用汉王谋反案,将舅舅牵扯其中,只想逼出个招供,制造伪证,却未料到舅舅坚贞不屈,竟至惨死!”
张氏听闻此言,悲痛之余又添了几分愤怒,对朱高炽抱怨道:“听听孩子的话,你可知我弟弟为了你而惨遭毒手,而你却连为他复仇都不愿意!”
朱高炽无奈苦笑,心想“威武不屈”用在张克俭身上实是莫大的讽刺,但儿子的这番话倒是让他暂且摆脱了困境。
朱瞻基信心满满地许诺:“娘亲放心,我一定会为舅舅讨回公道的。”
“还是你懂娘的心!”张氏转悲为喜,随后瞪了朱高炽一眼,表达出对他的不满。
桑骂槐嘲讽道:“某些人登基后,胆量却缩水了,成天忧虑这忧虑那,这般皇帝当得有何趣味,不如早点将皇位禅让给储君,自己图个清闲!”
朱高炽自嘲地回应:“我也正有此意,毕竟父亲留下的这一大堆麻烦事,我总不能继续留给下一代。待我料理好朝政,让儿子能做个安享太平的君主有何不好?”
面对张氏的冷嘲热讽,朱高炽一脸无奈,他曾是上有父皇、下有储君的中间人,现在虽然父皇已逝,却又畏妻如虎,常常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摆手示意:“罢了罢了,你赶紧回去吧,为了让你儿子给张克检报仇雪恨。”
张氏不满地离去,深知他们父子又将商讨国是。
朱瞻基安慰道:“父亲,母亲的话都是一时之气,您不必放在心上。”
朱高炽疑惑地问:“气话?”
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你是说让位那件事啊。”
朱瞻基心中一紧,皇位近在咫尺,他忙澄清:“爹,我并非那个意思。”
朱高炽轻松地笑道:“别急,这皇位早晚都是你的。”
朱膽基尴尬地回应:“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高炽大气地挥挥手:“你我父子何必分得太清,你皇爷爷封你为太孙,你又有漠北之战的赫赫战功,继承大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些我都心中有数。”
“孩子,你虽已战功赫赫,声名远扬,却还需仁义为怀。为帝王者,不可如你爷爷那般好战,随意兴师动众。应当珍惜民力,视民如子,我们身为皇帝,便是他们的庇护者。唯有过上安稳的生活,百姓才不会生乱,我朱家天下方能长治久安。”
朱瞻基感慨而言:“若后世君主明了此理,大明江山岂会沦亡。”
朱高炽笑道:“儿啊,你怎知大明会有此一劫?”
朱瞻基淡然回应:“历史教训,我华夏五千年,兴衰更迭,无不有其终。我等所能为者,便是为子孙拓展生存之域,即便大明遭遇危机,也不至让异族再次践踏我土。”
朱高炽听后触动,望着儿子满意地说:“瞻基,你能有此见识,为父甚慰。你读过的书没有白费,我会让杨士奇、杨荣他们再为你精选一些史籍。”
朱瞻基肃然道:“父亲,我一直忧虑你过于像我爷爷,只知征战而忽略了百姓之苦。皇爷爷五次亲征,耗尽国库,若长此以往,天下必将生变。”
朱瞻基鞠躬承诺:“这些孩儿都已铭记,父亲请放心,孩儿将始终把‘天下百姓’四字置于心头。若百姓不得安宁,孩儿有何颜面为帝?”
草虽愚,亦知此时不宜妄动干戈。
朱高炽闻言,长舒一口气,面带自豪地对记录帝言行的起居郎笑道:“我儿真乃明君也!”
起居郎疾书:圣上与皇长子论及国事兴废,皇长子言及爱民如子,圣上欣喜,赞其明君。
朱瞻基赧然,主动请示:“儿有几策,愿求父皇恩准。”
朱高炽自信满满:“但讲无妨,父子之间,何需隐讳?今尔为皇,有何需求,父自当支持。”
朱瞻基遂言:“父皇,儿计划将京城四周之骑兵汇聚一地,严加训练,并增添战马,扩建三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