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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沙尘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卫宫士郎的瞳孔里倒映archer那狰狞的面孔。
代表两大抑制力的齿轮于身侧缓慢旋转，发出金属摩擦的悲鸣，无数剑戟如同墓碑般插满荒原，每一柄都在风中震颤着相似的轮廓。
“投影！”卫宫士郎握紧不知第几次投影出的【干将莫邪】，额头上的青筋也是微微凸起。
Archer的白发在热浪中翻飞，漆黑铠甲吸收着结界里不祥的红光：“还不愿意承认吗？那么……就让你的残骸和理想一起破碎吧！”
他抬手开始投影，身后立即浮现出如吉尔伽美什一般的兵器。
随着手掌缓缓落下，头顶的锋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剑雨朝着卫宫士郎倾泻而下。
“这是……”
士郎眼神有些闪烁，踏碎地面跃向空中，双刀在身前划出银色的圆。
金属相撞的火星如流星雨坠落，无论是怎样的攻击，皆被他一一挡下。
“我一定会击败你！”少年嘶吼着劈开最后一柄袭向自己的剑刃，破碎的刀刃擦过脸颊，“你所谓的错误不过只是你以为的罢了！”
“呵！自以为看过未来，所以现在反过来教育我了吗！？”
Archer突然出现在卫宫士郎身后，手中投影的【干将莫邪】穿透卫宫士郎划过右肩，但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只有丝丝血液，顺着不算太深的伤口流出，但转瞬又被【阿瓦隆】所治愈。
这我不知道的剧痛，卫宫士郎完全没有理会，仍旧不断地朝archer逼近。
这一次的近战对碰。
可这一次，却是archer架刀抵达着卫宫士郎的进攻。
他望着这位曾经的自己，脑海中却是有些复杂。
“为何……明明我只是想要教育他我的招式，之后的事情交给夜斗去做就好，可为什么……”
就在archer心中疑惑着，自己明明已经教会卫宫士郎自己大部分的招式，甚至就连【无限剑制】都毫无保留的教导出去。
这样一来，自己本应该故意失误，随后被卫宫士郎击败，老老实实的退场等待着夜斗之后的计划进行即好。
但……
“我为何不想落败？明明只要故意放慢几分动作，便可以轻松落败……”
这个念头浮现于archer的脑海中。
但不知为何，他余光突然通过两人之间的双刃，看见了卫宫士郎那透露着坚韧以及不愿放弃的双眼。
“原来如此……”
archer心中仿佛突然明白了。
他并不是不想让卫宫士郎胜利，而是……
“我也有着胜负欲嘛……这种只要故意落败，就会导致信念失去的想法，呵呵……”
他心中再度露出笑容，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那么……就让我认真对待，看看你的觉悟到底抵达了何种程度！”
archer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手中动作也比刚刚翻了一倍！
本还势均力敌的局势，在这一瞬间突然改变。
原本，还保持着进攻势头的卫宫士郎，却突然感到archer的速度变快，那挥舞刀刃的力度也变得极为巨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感到十分错愕。
“怎么会？为什么archer的力量和速度突然变强这么多？”
就在卫宫士郎疑惑之际，他手中的动作也是慢了那么一丝。
而archer却是精准的找到这不易察觉的破绽，当即一刀大力劈砍。
砰！
卫宫士郎即便架起双刃，可仍旧无法抵御这一击，整个人直接朝后倒飞出去，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archer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平静地望着卫宫士郎从地上重新站起。
“我可真是有些愚蠢，这家伙和我一样，并不会停止，在抵达极限之前，不……极限这种东西，刚刚他就已经超越了，而且……”
看着卫宫士郎那双不夹杂一丝仇恨，但却透露出必胜信念的双眼，archer心中也是明白了什么。
“这个家伙想要击败的，早已就不是我了，而是……没错，我确实对那些惨剧了如指掌，也清晰的知晓那种痛苦的感觉，并且……”
“我可是没有因为哪怕任何一次失败，而就此放弃的人！他……也是一样嘛……”
“挣扎着将几百位无辜者杀害，拯救成千上万乃至人数更多的人类，这种扭曲且丑陋的正义之行为，我真的是太过于明白了！”
“既然自己能够得救，可却连拯救其余人身处痛苦中的人们却无法做到……”
也是在这一刻，archer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曾经，他也是一位【正义的伙伴】……不，不应该说是曾经，哪怕现在，他仍旧是【正义的伙伴】。
只是，当初的他并不需要杀害人来拯救更多人，而只是单纯的拯救人，将那些无辜者从痛苦之中所拯救。
那些被拯救人们的笑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种幸福的感觉回荡在他的心间。
渐渐地……
archer发现，不知为何，此刻的卫宫士郎却愈发接近那曾经的自己。
同样的样貌，同样坚毅的眼神，以及同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成为【正义的伙伴】的信念与理想！
而就在archer愣神之际，在一旁观战着的Saber，似乎也明白了刚刚夜斗所说的，自己只要观察下去，就能够明白双方为何战斗的答案……
“士郎想要击败的，是阻挡自己的自己，是为了守卫曾经信念过，未来也会继续信念下去的理想。”
“而archer所想要毁灭和交易的，并不是卫宫士郎本身，而是孕育这一切悲剧的源头，也是为了消灭诞生于世上，并且未来会无限循环的悔恨……”
Saber想明白了一切，不禁侧目看向身旁的夜斗。
她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为何夜斗能够知晓如此之多的东西。
尽管经过之前，夜斗讲述过【第二法】的作用和能力，并且透露出能够观察全部平行时空的魔法后。
Saber仍旧不能够理解夜斗，到底是为何这么强大以及无所不知。
是，【第二法】可以令人无限查看来自于未来甚至过去的画面，但这份力量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而且……
“无论是archer还是卫宫士郎，他们之间的战斗，根本不是如肉眼观察的那种剑术的对决，而是来自于心灵的，属于信念与理想的斗争。”
“可这种心灵上的对碰，又根本不是夜斗持有的【第二法】所能够观测的，那他到底是为何会知晓？”
“是因为……夜斗他早已将人心看的极为透彻，甚至连心灵的斗争，都无法规避他的目光嘛……”
脑海中幻想着夜斗的强大，Saber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而不是憧憬或者震惊。
这种能够透查人心的能力，已经不是常规的能力能够比拟的了！
哪怕是观测未来及过去的【第二法】，也远远比不上这份能力。
就光光凭借Saber的了解，曾经的不列颠，就有人能够预测未来。
但很可惜，即便能够预测未来，也不过只是提前预测到一个未来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这种无法改变一切，只能提前得知命运的能力，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夜斗那能够轻易察觉人心底深处想法的能力。
因为……只有这种能力，才可以改变被观测到的既定的未来！
“能够逆转一切的男人嘛……”
Saber望着身旁的夜斗，后者仍旧满脸面无表情，只是静静观望着战斗。
可就是这种平静，令Saber心中极为的恐慌，越是知晓的更多，就越是恐惧。
她不相信夜斗是为了自己的【阿瓦隆】，至少不完全是！
“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只有这种渺小的目标，曾经毁灭过一整个世界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拘泥于现在这渺小的世界……”
Saber心中清楚，拥有着【第二法】的夜斗，绝对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世界。
这种世界是困不住夜斗的，这种男人就应该前往更加辽阔的天地，做出更为惊世骇俗的举动。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你想要做什么？”
夜斗忽然转头，看向了Saber。
“唉？回到过去？”Saber下意识的愣了愣，随即又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来，“如果真能够回到过去……”
她的记忆停留在那一刻，自己站在圣剑的前方，将手掌轻轻握住剑柄的时候。
“出，成为万人敬仰的不列颠王，或者是转身离开，继续回归平静的村妇生活……”
Saber知道，这说是两种选择，可答案却已经注定。
自己只能够拔出圣剑，也只有拔出圣剑！
当时的不列颠已是内忧外患，群龙无首，如果再没有一位王者的出现，那么很快便会覆灭。
到时候，没有成为亚瑟王的自己，也不过只是战火下的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Saber看向夜斗那双蓝色的眸子，心中却是有些悲哀。
“没想到到头来，我根本就没有选择嘛……无论是成为英灵，永远无法夺得圣杯战争胜利，亦或者是放弃成为亚瑟王……”
无论是取得圣杯，还是放弃成为亚瑟王，在她这里都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她的命运早已既定，这不是区区一个世界的命运，而是整个型月世界的伟运加持。
Saber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也永远都无法实现一生所执着的夙愿。
她能够做的，除去背弃自己曾经的理想，放弃拯救不列颠，放弃改写自己的历史外别无他法！
【阿瓦隆】传奇的伟力并不能拯救她，圣杯蕴含的庞大魔力也无法给予任何愿望。
只有不断的战斗……战斗……再战斗！
这就是她的一生，永远不会停下，死亡后又会毫无停歇的前往下一处地点，直至世界的毁灭……
Saber为自己这悲惨的命运感到绝望，但又望向夜斗，也不免多少有了一丝希望。
“唯一能够改变我命运的，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只有他才能够超脱一切，彻底改变我的悲剧……”
但知道又怎么样？
她已经尝试过不止一次，无论是答案终生为奴，亦或者是奉献出自己的身体，但不能让夜斗升起哪怕一丝兴趣。
这个男人仿佛没有世俗的欲望，自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那不知名的目标。
世间所有的一切，在这个男人眼中都仿佛云烟，不会去理会，也不会去干涉。
一个坚定不移，始终朝着人生中最大目标前行着的男人……
Saber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询问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或许直到圣杯战争结束，也不会得到答案，而且……
“这一次圣杯战争结束，还会继续和夜斗见面吗？”
这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一次的遇见，可以说是极其的凑巧。
就连Saber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再次和夜斗碰面。
并且……得知了曾经自己或许一辈子得得不到的信息。
如果不是夜斗，她恐怕还在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取得圣杯，改写曾经不列颠在自己手中覆灭的历史。
但现在……她已然发现，不列颠的毁灭已经成为事实，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想要改变，只能祈求于更高层次的力量……
可这种力量，却是Saber穷极一生都无法获得的……
就在Saber心中苦恼，陷入无法言语的落寞之际。
夜斗却是缓缓将手搭在了她的头上，并且轻声说道：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你改变不了历史，你的选择也无关紧要，因为你从始至终就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是……”Saber轻咬下唇，眼中露出一抹忧愁，“无论我心中的信念如何，凭借我的力量，永远都改变不了什么……”
她的反应也在夜斗的预料之中。
“陷入必定失败的悔恨了嘛，真是可惜，【阿瓦隆】也永远不可能被Saber激活了。”
夜斗心中轻笑一声。
他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十分单纯的，想要彻底击溃Saber心中的理念，让【阿瓦隆】这件圣遗物，无法接受Saber。
当然，要说永远自然是有些不现实的，但夜斗也不需要永远。
他只要【阿瓦隆】在这一条时间线，无法为Saber所激活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