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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瓦坐在熄灭的灵标旁，手中的熔岩大剑插在地上，剑刃上的余热让雪地融化成一滩小水坑。她的肩膀微微起伏，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这些家伙还真不容易对付。”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看向伊戈，“你看起来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浑身都是血。”
伊戈靠在灵坛边缘，骨刺已经完全收回，左臂的血迹干涸成一片暗红。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裂隙巨蜥的尸体上，声音低哑：“至少没死。”
诺瓦轻笑了一声：“你还真会安慰自已。”
长老走到两人面前，冰骨杖轻轻点地，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他的声音低沉却平稳：“你们做得很好，防线保住了。祖灵的力量感谢你们的协助。”
“感谢？”诺瓦嗤笑了一声，“要不是你们这些‘祖灵战士’躲在后面，我们也没那么吃力。”
灵感战士中的一人听到这话，眉头微皱，但却没有开口。长老却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他平静地说道：“这只是一次试探。真正的兽潮尚未到来，祖灵的力量也不可能无限倾注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
“那真正的兽潮会是什么样？”诺瓦皱眉问道。
长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裂隙的规则破碎是它扩张的本质，越是大的兽潮，越说明规则的裂口越深。而你们所见的，只是规则碎片的低阶化身——它们的头领不过是浅层裂隙能量的聚合体。”
“所以刚才那头巨蜥，也只是‘低阶’的？”诺瓦嗤笑了一声，但她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担忧。
长老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裂隙怪物的等级依赖裂隙本身的活跃程度，你们今天面对的，只是浅层的第一波。”
诺瓦低声骂了一句，靠在大剑上，冷冷说道：“听起来我们得面对更大的麻烦。”
长老转头看向伊戈，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但有些事情让我感到意外，你的力量……与裂隙的反应并不对等。”
伊戈的目光微微闪动，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低声说道：“意外吗？”
长老点点头，语气缓慢：“你使用的力量与裂隙能量之间似乎有某种共振，但这共振并非来自于裂隙的掌控，反而像是某种中和作用。你曾经接触过什么特殊的裂隙核心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吗？”
伊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低语——饥饿的声音，撕裂的声音，那些潜伏在他意识深处的恶念。他的喉咙动了动，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长老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或许祖灵的意志能为我们带来更多启示。”
诺瓦看了伊戈一眼，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她知道伊戈有太多事情没说，但她也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这样想着，诺瓦不禁笑了起来。
寒风依旧刺骨，风雪在营地外围的防线上盘旋，带着冰冷的杀意。灵标的光芒已经微弱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裂隙怪物的尸体还未完全冷却。诺瓦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握着熔岩大剑的剑柄，剑刃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温度。
她低头看着剑刃，手指轻轻抚过那光滑的表面，眉头紧锁。剑刃的细微裂痕显得格外扎眼，仿佛它随时都会崩溃。
“熔岩大剑并不是真的会碎，对吧？”伊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诺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勉强：“它是我的魔力生成的，如果我的魔力跟不上，确实会‘碎’。”
“那你为什么还在担心？”伊戈靠在一旁的木桩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诺瓦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因为这把剑比我想象中要脆弱。特别是在这种地方，我能感觉到火焰的力量正在被压制，生成的速度变慢了，强度也不如以前。”
她握紧剑柄，目光变得冷峻：“如果有一天，我连这把剑都维持不了，你觉得我还剩下什么？”
伊戈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有没有考虑过，火焰不是你的全部？”
“全部？”诺瓦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是靠别的东西活下来的？”
她站起身，熔岩大剑的火焰再次点燃，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分外坚定：“火焰就是我，我是艾什家族的后裔。火焰是我们的血脉，也是我们的意志。我不能，也不会放弃它。”
伊戈没有接话，他知道诺瓦的坚持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骨子里深藏的信念。但正因为如此，她才需要找到突破的方向。
“那就让它变得更强。”他低声说道。
诺瓦怔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什么意思？”
伊戈缓缓走到她面前，目光冷静而锐利：“你不是说火焰在这里被压制了吗？那就想办法让它适应这个环境。你的火焰是魔力生成的，它不是真正的火，而是你意志的延伸。压制它的不是规则，而是你的习惯。”
“我的习惯？”诺瓦皱起眉头，“你是说，我对它的控制方式有问题？”
伊戈点了点头：“你太依赖爆发力了，每一次攻击都像是倾尽全力，但这在裂隙的环境下会被消耗得更快。你需要让火焰变得更稳定，就像这些灵标一样，用小范围的能量维持效果，而不是一味地追求伤害。”
诺瓦的目光微微闪动，她看着熔岩大剑上的火焰，若有所思。
她很聪明，只需要一点提示就很快有了成效。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的魔力流动。熔岩大剑上的火焰渐渐收敛，原本蔓延在剑刃周围的炽热光芒逐渐被压缩成一道细长的火焰，贴合在剑刃的边缘，像是一层薄薄的火焰外壳。
诺瓦睁开眼睛，轻轻挥舞了一下熔岩大剑，发现火焰的燃烧速度明显减缓了，但炽热的温度却更加集中。
“这种感觉……”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讶，“更稳定了。”
伊戈点了点头：“很厉害。”
诺瓦看着手中的熔岩大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还挺有用的嘛，温迪戈先生。”
“只是观察。”伊戈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诺瓦突然开口，声音低而缓慢，“我小时候听过家族的一个传说。说我们艾什家族的火焰来自于一座永不熄灭的火山，那火山是世界规则的源头之一。火焰是它赋予我们的礼物，但它也会夺走我们的一切。”
伊戈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所以，你害怕它会毁了你？”
诺瓦笑了一声，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我从没害怕过火焰。我害怕的是，有一天我会无法掌控它，它会反过来掌控我。”
伊戈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诺瓦的熔岩大剑上，脑海中却浮现出自已的骨刺。那东西从来不需要他的掌控，它总是在他的理智边缘徘徊，试图吞噬他。
“我们都是一样的。”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
诺瓦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至少还能压制它，不是吗？”
“是暂时。”伊戈低声回答，“但有一天……”
“别说有一天。”诺瓦打断了他，她的目光坚定，“只要你不放弃，它就无法吞噬你。”
伊戈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伊戈的目光落在远处，他的脸庞隐在风雪的暗影中，骨刺从他的手臂上微微伸出又缩回，就像某种野兽在沉睡中偶尔发出的低吼。他没有说话，但手指紧握，指节发白，仿佛在用尽全力压抑着什么。
诺瓦靠在他身旁的岩石上，手指轻轻划过融化的雪水。她注视着自已的手心，似乎在思考，但眉头的微皱却泄露了她的复杂心情。她开口时，声音出奇地平静：“每当你试图掌控它的时候，它也在观察你？”
伊戈愣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向她。他的声音低哑：“什么意思？”
诺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看向天边那隐约的裂隙光芒，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我的火焰就像是我的另一部分，它听我的，但有时候，它也像是在审视我。如果我懈怠一点，它就会变得狂暴，反过来警告我，不要忘了它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我的力量在试图‘试探’我？”伊戈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或许是吧。”诺瓦回头看着他，目光坦然，“你一直以为自已在控制它，但或许，它也在等你放松警惕，然后反扑。”
伊戈沉默了，他的拳头轻轻握紧，骨刺从手臂上弹出，泛着冷光。他低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是不是永远不该信任它？”
诺瓦的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不需要信任它，伊戈。你只需要让它知道，它永远是属于你的。”
伊戈转过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可如果它有一天不再属于我呢？”
诺瓦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她走近他一步，目光对上他的双眼，声音低而坚定：“那你就必须比它更强，强到它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伊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这听起来像是你的战斗哲学。”
诺瓦扬了扬眉，耸了耸肩：“可能吧。但我知道一件事——如果你被自已的力量打倒，那才是真的可悲。”
“可悲吗……”伊戈低头看着自已的手掌，那些骨刺像是鲜活的生物，在他的皮肤下轻轻跳动。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也许我本来就是个怪物。”
“别扯这些。”诺瓦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锋利，“怪物不会这么辛苦地和自已斗争。你是人，伊戈，你只是拥有了一部分你还不理解的力量。”
伊戈抬头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的声音低沉：“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清楚我是什么。”
“也许吧。”诺瓦靠在岩石上，目光转向远方，“但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的力量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放弃对它的控制的那一刻。”
伊戈没有再说话，但他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喉咙深处涌出的低吼渐渐平息。他转头看着诺瓦，声音平静而深沉：“你说得对。它永远都不该控制我。”
诺瓦满意地笑了笑，但她的目光中仍然透着一丝担忧：“可你要记住，伊戈，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这片裂隙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只要你稍微松懈，它就会吞掉你。”
“我知道。”伊戈的声音低哑，但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决，“我不会让它得逞。”
诺瓦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声说道：“我相信你。但你也要相信自已。”
伊戈微微点头，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远方，裂隙的光芒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他低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撑下去。”
谢谢你的信任，诺瓦。
但他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