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
阳光直射在我那小小的屋内,看起来竟有几分温馨。
沈怀川给我的上班时间是九点,但由于我不需要和其他的绿洲职员一样打卡,所以早点迟点都无所谓,无非就是再被沈怀川抱怨两句。
楼下有个包子铺,每天早晨都是人挤着人,正当我心中正盘算着吃什么口味的包子时,却听到朝云辞那充满活力的嗓音:“嘉姐!还没吃饭吧?”
我闪过一刹的疑惑: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可很快我便想起了昨晚的对话,没想到他还挺守信用的。即便朝云辞是显而易见的大大咧咧,可终究我们只见过一次。
“你真来了?”
“嘿嘿,”他手中拎着一份早餐,试图递给我,“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而且我妹说这里有一家包子很好吃,所以就特意赶来试试。”
我没和他客气,接过他手中的早餐吃了起来。
“绿洲心情。”
“姐,你也是心理医生啊?”
我咽下口中的包子:“不是。”
“那肯定也是很厉害了。”
昔日我只知道这里有那么一家公司,但却并不知道它竟然被很多行外人称赞。
我看向朝云辞:“厉害在哪?”
“姐,你就别蒙我了,你在那里工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历史?”
“我这才入职第二天而已。”
我实话实说,却迎来了朝云辞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那肯定是心理画像了吧?我的天啊,姐你这么厉害的吗,我听说这可是沈怀川身边的专职!”
那个冷木头,在外面的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精神科医师、心理治疗师、心理咨询师无论哪个身份他都可以算是行业顶尖,少时连跳五级,十八岁出国拿到第一张医师证,年纪轻轻临床经验已经到了十年……”
“等等……”我打住朝云辞,“你说的是沈怀川?”
“那不然呢!反正这一片知道他的人还是蛮多的,你也知道这年头压抑的但凡是条狗心理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连跳五级,十八岁大学就已经毕业了?”我再一次一头雾水的问他。
“可不嘛。”
一念之间,我忽然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那天在汤圆铺的时候,他好像的确有资本说我蠢……
到了绿洲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一刻,我忽然有些羞愧。
我自以为我才是这里的天才,可实际上,出了校园那个新手村后,我遇到的全是满级大佬。
“姐,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我讪笑:“不用,昨天我就是说着玩的。”
“那不行,你可以是说着玩,但我已经答应了,我妈告诉过我,男人要有契约精神!”
“随你。”
我竖起五根手指,随后怯生生的走进了绿洲。
刚到工位,我就看到了沈怀川那张冷冰冰的脸。
他看了一眼腕表:“你迟到了。”
“十几分钟而已,下次不会了。”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我绝对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可现在,我弯了半辈子的腰总算是彻底断了。
“如果每个人都……”他轻叹一声,放下一杯热咖啡在我桌上,“下不为例。”
我有些窃喜,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和我深究。
可就在我们对上目光的那一刻,我发现他竟一直盯着我的耳畔,并有意上前走了一步。
“打架了?”
“没有啊!”
他那利落的剑眉轻轻努起:“也对,应该又是去喝酒了,你那前男友的话还真是一点不管用。”
我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番无缘无故的话,直到我拿起了小镜子。
“他爹的!”
朝云辞昨晚那一拳虽然没有打到我的脑袋,但还是给我的耳垂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轻微的出沙红色痕迹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不是的!我没有……”
沈怀川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放心,绿洲不干涉职工的自由,但绿洲也决不允许有人带着情绪影响到工作。”
说完后他转身就离开了。
当沈怀川离开我的视野,我坐在工位上瞬间释然。
我干嘛和他解释呢?他只是我的老板,说难听点不过是棵摇钱树罢了。
误不误会的又不重要。
在整理桌子的时候,我意外发现自已的桌子下竟摆放了一套崭新的画具。
新韩shinhan的马克笔。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放在我们艺术生的眼里,就是画具中的爱马仕。
可在沈怀川这里,他连一个字都没提,只是静静放在了我的桌下。
一连几天,我和沈怀川几乎都没有说什么话。
不是所有的心理咨询者都希望有我这个画像师的存在,即便允许,我也几乎全程不插话,只是根据沈怀川的要求进行创作。
周五那天的傍晚四点,天空已经有了垂暮之色。
沈怀川走到我的身边,语气淡然:“周五了,今天的工作也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我有些呆滞,神色黯淡:“你这个老板想来也没那么好糊弄嘛。
“不过也罢,反正也已经有七个失败者了,多我一个也无所谓。”
我站起身,拎起桌上的小包,此地不留娘自有留娘处!
丧的情绪只有一阵子,过去了,也就不想死了。
“但还是感谢你,那碗汤圆算是拯救了一个心灰意冷的大美女。”
沈怀川冷笑一声:“我明白,所以那晚其实我开车了,要不是你,我都用不着再跑一趟朝天宫。”
“……”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而且,看样子,你似乎并不喜欢这份工作?”
“不是你不要我的?”
“哦~那看来你应该是喜欢,”他得意的挑眉,“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可以提早下班了,这些天门外总有一辆英菲尼迪三点就开始等,他应该挺着急。”
爹的,又上套了!
我早就说过,别看沈怀川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的段位绝对不低于我!
但话说回来,他如果把对待患者的那些方法用在我的身上,我恐怕早就招待不住了。
“他只是我一个朋友。”
我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随即对沈怀川摆摆手:“下周见。”
老板都开口让我离开了,我何必装作努力的模样留在这里呢?
刚走出绿洲大门,我就看到了朝云辞那张青春稚嫩的脸蛋。
他高举右手,冲着我摇摆,活活像一只小奶狗:“姐,这儿这儿!”
我默不作声的上车,画像的这份工作对我而言既是职业也是兴趣,所以周末的吸引力便大大下降了。
“还是老样子吗?直接回家去?”
我看着朝云辞,那个家太无趣了:“都最后一天了,带我去别的地方吧。”
“去哪?”
我沉默。
“得嘞,姐你坐好,我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