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柳星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脸色也明显有了些好转。
在沈怀川没有回来之前,照顾柳星野我只当做是无聊的消遣,一旦沈怀川回来,这个病房我也许就再也不会踏入了。
“姐。”
柳星野躺在病床上,嘴唇微微张开。
我将在楼下买的粥放在床头,语气冰冷:“你来这里干嘛,快高考了你不用复习的吗?”
柳星野干咽了一口唾沫:“姐,我已经上大学了,就在苏州。”
听到他的话后我手上的动作立马迟疑下来,顿了好久才微微开口:“那挺好的,祝贺你。”
“姐,那天咱爸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当时我在边上,你不认我们……”
“你说柳海那混蛋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啊?摊上了你这么好的儿子。”
我有意打断柳星野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等以后你在苏州稳定下来,说不定能带他住在那儿。”
“姐!”
“粥已经给你打开了,一会柳海要是回来的话你就让他喂你,或者麻烦护士,反正他最擅长吵架了。”
东西整理完后,我就转身准备走出病房,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柳海看到我同样怒目圆睁:“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站在柳海对面,挺直腰杆。
“哦,”随即摊开手掌,“那你把我替你儿子垫付的手术费还给我。”
柳海更加气愤了,两个鼻孔张的像犀牛。
听说柳星野车祸的缘由是因为对方车辆违规超速逆行,他当时乘坐的又是出租车,所以赔偿款几乎是很快就被定了下来。
但我知道柳海这种无赖是不会把钱还给我的,甚至他会继续当吸血鬼,以柳星野找我的名义持续向我索要住院费。
但是不可能,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当定了这个恶人。
之前的钱权当是看在了母亲的面子上。
无视掉柳海的聒噪后,我大跨步的离开了病房,刚下电梯我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秋忆。
她手里拿着手机,一抬头就同时看到了我。
“这么巧?我刚准备上去探望一下呢。”她掂了点手中的果篮,“可惜不知道具体病房,正想着打电话给你问问。”
我毫不客气的撕开果篮上的保护膜,从中拿出一个漂亮的橘子扒了起来。
“这是…给你弟弟的。”
“尝尝?”我塞了一瓣在韩姐的嘴中,“不用看,那混蛋还在呢,没我们啥事儿。”
韩秋忆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痴愣的看着我。
“对了,需要律师吗?我可以帮你。”
“这也不用我们操心,而且对方赔偿态度很好,昨天还去了一大堆人探望我弟呢,都想着求情。那混蛋看到他们远比看到我亲的多了。”
韩秋忆挑眉,褪去了西装工服后,她看起来倒也没那么不容易接近。
“说到律师,我还得谢谢你呢!听说我那主管不仅被革职,还被拘留了几天?”
韩秋忆点头,笑出声来:“已经算是同程度最严重的后果了,想让他坐牢嘛,不太现实。”
我得意的缠住韩姐的手腕:“足够了!”
和韩姐在一起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永远骗吃骗喝,而且还全是客单价上千的餐标。
我和她两人在商场内一连逛了好几个小时,在天黑时才坐在了一家西餐厅内。
她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我:“话说你不是上班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出去玩。”
“嘿嘿,遇到了一个好老板呗,他出差了就让我带薪休假,还说报销我的旅游费用。”
韩秋忆的脸一下子严肃下来:“真的?”
“真的!”
韩姐的气场不是盖的,只用一句话就把我逼了回去。
“竟然有比我还好的老板,”韩姐开玩笑似的继续问,“不是什么中年油腻大叔吧?嘉嘉,你缺钱了就告诉我,不能干坏事儿。”
我被她的担忧逗乐:“放心吧,他年纪和你差不多,还不是我对手呢,威胁不了我的。”
韩姐终于放松下来:“那就行,不知道又是那个初入社会的富哥被你霍霍。”
“你……”
我只能继续低头吃我的晚餐。
“哦对了,”我向前探着身子,歪头凝视着韩秋忆,“今天也不是周末啊,韩姐你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韩秋忆默默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差点忘了告诉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韩姐的这句话虽然听起来风轻云淡,但我知道如果这个‘坏消息’在我身上,那绝对是一座大山。
“算了,不和你绕弯子,先说坏消息吧,公司破产了。”
我看得出她甚至在自嘲的憋着笑:“好消息是,公司被我妈找人收下了。”
“……”
好好好,转来转去还是你自家的东西。
“那你打算继续创业吗?”我问道。
她一摊手:“我妈让我去她公司先历练半年,半年后才会再出资支持我。”
韩姐首次创业是在餐饮行业,当时连锁店甚至已经开了十好几家,但两年后却因为待遇太好员工怠工导致了一场和顾客之间的纷争,虽然也有公关,但后来始终没能盘活品牌,她才彻底脱手。
至于前段时间的金融行业嘛,算起来才半年不到。
我唯一觉得惋惜的是,曾经在韩姐手底下的那些员工估计是拼了命的想保住公司。
“什么时候开始?”
“一周后,今天要不去我那玩玩?”
“新街口?”我狐疑的看着她?
“公司都没了,我还住新街口干嘛,去钟山那儿。”
“得!必须去!”
韩姐钟山的别墅我只去过一次,说实话,那地方恐怕是我三辈子也只能看看的地方。
五六百平的大户型就算是把我七大姑八大姨都接过去也都显得宽敞。
我们到了没多久后,门口就停下了一辆蓝色跑车。
从跑车内下来的是一位俊朗帅气的小伙,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都能嗅到他身上的金钱味。
“韩姐,来朋友了。”
她只瞥了一眼屋外:“不见。”
“看起来是个门当户对的男生,性格不好?”
“拜托,”韩秋忆白了我一眼,“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毫不掩饰的说,我渴望爱情,但是我绝不容忍自已接受低质的滥情。”
“那什么样的爱情算是高质?”我问。
她沉默了好久:“不知道,总之我不会考虑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