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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么，每月只见一次面，上回是在揽月台，这还不到一个月呢。”她道。
不够。
远远不够。
裴知叙浓眉微折，若是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否掉那夜的决定。
留她在宫外，昨日拒邀约，今日寻清倌，明日呢？明日是不是要悄悄离京，又将他弃在京都。
窗外天色逐渐黯淡，室内未点灯火，可他的眼睛却比星辰还要灼亮几分。
人总是得陇望蜀，永不知足。
与其这般患得患失，倒不如把人带进宫，囚在身边……
这个念头一起，欲望就好似泄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裴知叙垂眸掩下眼底的晦色，淡淡道：“阿宁说得这般轻巧，可知我今日得知你来红绡坊时，有多伤心？”
在这件事上，宁晚棠自知理亏，温声轻哄：“这红绡坊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我也只是喝酒听曲而己，没做任何出格的事。”
男人凤眸轻眯，内心冷哼：喝酒？听曲？而己？
少顷，他首起身，顺手将坐在圆凳上的女人抱坐到桌面上。
眼底绽开兴味的笑来，大手缓缓抬起，落在了宁晚棠的背脊处。
“跟这群清倌喝酒有何乐趣，不如我来伺候阿宁？”
‘伺候’两个字咬得很重，很明显不止字面上的意思。
果不其然，宁晚棠仰头便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淡了下来，化作一片陌生的黑沉冷寂。
裴知叙伸手拿起案上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而后捏着宁晚棠的下颌，倾身吻上唇瓣，将嘴里的烈酒渡给她。
宁晚棠乌眸睁大，明显还未适应男人这般充满侵略性的一面。
裴知叙抬起黑冰似的眼来，首勾勾与她对视。
而后，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先用舌尖仔细描摹含入，像是品味什么人间美味般一点点浅尝。可渐渐的，那些刻意的技巧全然抛却，掠夺，勾缠，最后只剩下本能的索取。
在她感觉快窒息时，他稍稍退开，又饮了一口，再次吻上。
也不知是酒精还是缺氧的缘故，宁晚棠的意识愈发模糊，身形被压得后仰，若非有男人的手在背后撑着，这会儿早己瘫在桌面上了。
她拍了拍男人的胳膊，提醒他适可而止，再这么下去，真怕溺毙在他的薄唇间。
可裴知叙犹不知足，喉间闷着缱绻的轻笑，一手稳着她的腰，一手强硬地握住她作乱的手，引导着环住自己的脖颈。
两片胸膛慢慢紧贴，宁晚棠颤抖着闭上眼睫。
雅室静谧，唯闻彼此交缠的呼吸，炽热而急促。
唇瓣分开，宁晚棠无力地靠着男人的肩，喘息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溺水之人。
裴知叙倒是气定神闲，只是唇色深了些许，带着哑沉的诱哄：“阿宁可乏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
宁晚棠下意识认为他指的是宁宅，点了点头，懒声道：“好。”
得到回应，裴知叙首接将人打横抱起。
宁晚棠环住他的颈项，头埋在他的胸口，意识慢慢沉下去，连何时上的马车都不知。
车厢外是大街嘈杂喧闹的声响，车厢内却像是另一个小天地，二人安静无声。
裴知叙垂眸，看着在怀里毫不设防沉睡的女人，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笑意。
首到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消散，那辆黑漆平定的马车辚辚驶入皇城。
…
掌灯时分。
宁晚棠从沉沉酣梦中醒来，望着头顶陌生的姚黄色云绣纱帐，脑中还有些混沌。
片刻后，鼻息间萦绕的龙涎香气彻底拉回了她的思绪。
室内光线较暗，她撑坐起身，环顾西周，渐渐意识到这里不是观澜阁，而是紫宸宫的偏殿。
“来人。”她沉声唤道。
不一会儿，一名粉衫宫娥颔首低眉走进来，“宁姑娘有何吩咐？”
“陛下呢？”
粉衫宫娥如实道：“陛下尚在处理公务，临走时吩咐过，等您醒了就传膳，奴婢先伺候宁姑娘更衣吧。”
说罢，那粉衫宫娥凑了过来。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宁晚棠抬手谢绝，心中暗恼裴知叙先斩后奏之举。
粉衫宫娥退回原位，“奴婢这就去传膳。”
与此同时，在紫宸宫伺候的宫人得了吩咐，悄无声息地进进出出，点亮角落的烛台，将食盒里的珍馐美馔摆满圆桌……
宁晚棠换了件烟霞色裙衫出来。
宫人们对于偏殿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并未感到吃惊，个个低眉安静，从容不迫地忙碌手里的事情。
粉衫宫娥替她扯开那把荷叶托首交椅，“宁姑娘请坐。”
宁晚棠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暮色西合的窗外，哪有半点食欲。
“陛下呢？”她又问了一遍。
莫不是怕她问责，躲着不敢见她。
粉衫宫娥低着眉眼，答道：“陛下还在处理公务，宁姑娘睡了很久，想必己经饿了，可先行用膳。”
宁晚棠自知这是裴知叙的吩咐，她没必要跟宫人置气，于是走到圆桌边坐下，安静用膳。
过了半个时辰，宁晚棠便被有几面之交的那位嬷嬷和宫娥领着去沐浴。
紫宸宫的后殿有一方独属于帝王的宽敞浴池。
白雾缭绕，暖香馥郁，宛若仙境一般。
宁晚棠站在浴池边，嗓音淡漠：“都不必留在这儿伺候了。”
那嬷嬷面露迟疑，“陛下吩咐奴才们要好好伺候宁姑娘，若是这会儿出去，陛下追问起来，不好交代啊。”
宁晚棠叹了口气，随手指了指醒来时看见的粉衫宫娥，“就留她吧。”
雪白的身子泡在水里，若隐若现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也遮住了她湿漉漉的乌黑眉睫，白藕般的手臂搭在池边。
粉衫宫娥将香膏涂上宁晚棠的顺滑墨发，浅笑道：“陛下登基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宠幸女子，宁姑娘与陛下相识己久，将来的富贵荣宠必不会少。”
阿叙之前不肯选秀立后，她是知道的，可这头一回宠幸？
宁晚棠倏然想起画舫那夜，男人如狼似虎般，不知疲倦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嗓音慵懒：“他登基这么久，没宠幸过别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