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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这《羽衣曲》的谱子，怎得多了段倭国尺八的调子？"
李承稷指尖划过教坊司的琴谱，苏明琬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呆子仔细看这工尺谱——宫商角徵羽的位置，倒像新安江沿岸的码头坐标。"
窗外忽然飘来脂粉香，教坊使杨嬷嬷扭着腰进来："李大人好耳力！这是蓝将军特请东瀛乐师编的新曲，专为中秋宫宴..."
"嬷嬷来得正好。"承稷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琴谱上，"这曲谱第七拍的颤音，倒像火铳炸膛的动静。"
#### 二
十二名舞姬提着裙裾鱼贯而入，腰间银铃叮当乱响。苏明琬突然拽住最后那名舞姬的披帛："姑娘这石榴裙的褶子，打得比兵部舆图还精细。"
"大人说笑了。"舞姬慌忙后退，绣鞋却勾住地毯暗纹。承稷的磁石链突然吸住她发间金钗："倭国细工的金雀钗，钗尾刻的可是秦王府的蟠龙纹？"
杨嬷嬷的团扇"啪"地打翻茶盏："李大人慎言！这些都是清白姑娘..."
"清白姑娘的袜筒里，可不会藏着火铳图纸。"苏明琬的白绫卷住舞姬右腿，抖出半张泛黄的牛皮纸。
#### 三
三更的梆子声里，承稷将牛皮纸拼在琴谱上："宫调对应秦王府，商调对准通州码头..."他突然抓起朱砂笔连点七处，"这《霓裳曲》改过的七处转调，正是军械坊的方位！"
蓝玉的箭矢破窗钉在谱架上："李侍郎夜探教坊司，是要学安禄山造反么？"
"将军这箭翎的孔雀羽，和上月倭国贡船上的箭匣倒是同源。"承稷掰断箭杆，夹层里掉出舞姬名册——三十七人全是被抄家的将门之女。
苏明琬突然拨动箜篌，二十西个舞姬应声旋转。石榴裙摆层层绽开，金线绣的流云纹竟拼成冶铁图："诸位看这裙摆褶皱——鼓风炉的位置正是秦王府后花园！"
#### 西
"荒唐！"蓝玉的剑锋劈向箜篌，"几块破布也敢攀扯亲王..."
"破布？"承稷甩出磁石链吸住剑穗，"将军仔细看这布料浸过漠北硝石，遇火则显..."他突然吹燃火折，裙摆腾起青烟显出倭文："秦王殿下要的五百支铁炮，己藏在教坊司地窖。"
朱元璋的龙纹皂靴踏碎箜篌："好个《霓裳羽衣舞》！朕竟不知秦王府养着倭国匠人！"
"陛下容禀。"承稷撕开舞姬的披帛，内衬密密麻麻缝着火铳零件图，"这些姑娘的父亲，全是三年前反对开海禁的将领..."
#### 五
中秋月圆夜，教坊司地窖轰然炸开。二十尊铁炮在火光中显形，炮身刻着倭国菊纹与蟠龙印。承稷踩着焦黑的乐谱，看苏明琬的白绫卷住最后半张图纸。
"呆子，这炮管长度..."她突然将图纸按在城墙，"正合七年前黄河溃堤的缺口！"
蓝玉的囚车碾过满地珍珠，当年箭翎上的孔雀羽正在风中燃烧。承稷蘸着炮灰在《海禁策》上勾画，新添的批注里藏着半枚带血的东瀛漆器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