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车祸醒来,我脑子里多了十年娱乐圈黑料
横店影视城的青石板路上,顾言抱着场记板跑得很急。
七月炽热的阳光如火焰般洒下,刺得他后颈的皮肤生疼,那股灼热感仿佛要穿透肌肤,深入骨髓。
道具组刚送来的鎏金马车还没固定好,副导演李志远的大嗓门如炸雷般在耳边炸响:
“顾言!赶紧把第三场的分镜表拿过来!”
他跑得更快了,胶底布鞋在石板上疯狂蹭出刺耳的“吱吱”声响,那声音就像尖锐的哨声,首首地钻进耳朵。
可就在转过回廊的瞬间,车轮碾过青石板的沉闷巨响突然从头顶炸开——那辆本该停在道具区的鎏金马车不知怎的脱了缰,枣红色的马双眼泛着骇人的血丝,如燃烧的火焰,铁蹄踏碎了他怀里的场记板,“咔嚓”声清脆又刺耳。
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肋骨处炸开,顾言被撞得飞出去两米远,身体与空气剧烈摩擦,风在耳边呼啸。
他听见自己后脑勺磕在石阶上那沉闷又惊心的“砰”声,听见围观人群尖锐的尖叫,如同划破夜空的警报,听见李志远喊“叫救护车”那破音的急切呼喊。
意识逐渐模糊时,有画面像潮水般涌进脑海——
记忆中,2025年的暴雨夜,雨水如注,密集地打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蹲在废弃的影视城仓库里,手机屏幕亮着热搜:#白露退圈声明#。
往下刷,是她在剧组坠楼的新闻,救护车顶灯的红光如血般刺得他眼睛生疼,那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哀。
前世的自己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指甲用力掐进掌心,却毫无知觉——那个总在片场给群演带冰可乐的姑娘,那个被黑稿骂“没演技靠潜规则”却依然在雨戏里跪到膝盖淤青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顾言?顾言!”
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如针般刺得他皱起鼻子。
顾言缓缓睁眼,眼前是洁白的墙壁,白得晃眼,点滴瓶里的药水“滴答滴答”地落下,还有陈小曼哭花的脸。
场务小姑娘的马尾辫歪在一边,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你可算醒了!道具车刹车坏了,医生说你肋骨骨裂,得躺半个月——”
“现在几号?”
他突然抓住陈小曼的手腕,那力度带着一丝急切。
“7月12号啊。”
陈小曼被他抓得发疼,
“2015年7月12号,你撞傻了?”
顾言的呼吸陡然急促,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作响。
前世的今天,他确实在《锦绣长安》剧组当场记,三天后白露会来探班——不,前世的白露这时候刚拍完《朝歌》,还没正式进组。
他猛地掀开被子,床头柜上的病历本“啪”地掉在地上,封皮上印着“横店同仁医院”,日期是2015年7月12日。
他在医院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护腰紧紧地绑在腰间,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坚定。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洒在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踏上回组的路。
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声不绝于耳,但顾言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娱乐圈的黑料,那些他曾经无能为力,如今却有机会改变的过往。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强烈的期待如欢快的小鹿,在他的心中横冲首撞。
这期待像是一颗渴望破土而出的种子,急切地想要在现实的土壤中生根发芽,它期待着能够利用这些记忆,提前为白露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让她不再遭受那些无端的诋毁和伤害;
它期待着能够像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精心雕琢每一个剧本漏洞,让每一部作品都成为完美的艺术品;
它期待着能够在这个复杂如迷宫的娱乐圈中,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星光大道。
然而,担忧也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它像一个阴险的告密者,在顾言的耳边喋喋不休,诉说着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
他害怕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一旦做出错误的判断,就如同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航船,不仅无法抵达改变未来的彼岸,反而可能让事情陷入更加汹涌的漩涡。
他担心自己突然展现出的超常能力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和警惕,这担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阴谋和算计。
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去面对那些隐藏在黑料背后的强大势力,万一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自己就如同一只弱小的飞蛾,扑向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不知该如何全身而退。
记忆突然翻涌。
某顶流2018年被曝代孕的实锤录音,某爆款综艺2020年“即兴互动”其实是提前写好的剧本,白露2017年被骂“耍大牌推掉《长安月》”的通稿是某资本为捧自家艺人买的,甚至2023年那部扑街的《江湖梦》会因为十年后短视频二创翻红……
他猛地捂住嘴,嘴里的铁锈味与消毒水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刺鼻又恶心。
前世作为底层场记,他连主演休息室都进不去;
现在这些信息却像刻在视网膜上,连某部剧后期剪辑时会因为台词顺序问题导致逻辑断裂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真没事?”
陈小曼伸手摸他额头,那温度烫得她缩回手,
“烧得厉害?”
顾言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自己都惊了:
“小曼,帮我跟李导说,我明天就能回组。”
“你疯了?”
陈小曼急得跺脚,地面被跺得“咚咚”响,
“医生说要静养——”
“我必须回去。”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声音轻得像叹息,
“有些事,现在不做就晚了。”
第二天清晨,顾言裹着医院开的护腰,站在《锦绣长安》的片场。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温暖。
李志远叼着烟过来,浓眉皱成疙瘩,烟雾在他身边缭绕:
“我听说你昨天闹着出院?不要命了?”
“躺不住。”
顾言笑着接过场记板,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品,场记板的质感在指尖清晰可感。
前世的今天,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白露——不,前世的今天,白露还没进组,她来探班是三天后的事。
他低头看场记表,第三场是女主与丫鬟的对手戏,台词写的是“前日里夫人送的珠钗,我昨日便差人送回”。
“各部门准备!第三场第一镜!”
摄像机转动的瞬间,顾言突然攥紧场记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前世这部剧播到这里时,弹幕都在骂女主逻辑混乱——前日送的珠钗,昨日送回,今日才说?
果然,女主卡了壳:
“前日……昨日……”
NG条不断累积,副导演的烟在地上摁灭了三根,“滋滋”声伴随着烟雾升腾。
“李导,”顾言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片场格外清晰,“这段台词顺序有问题。”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李志远掐了烟,烟头在手中冒着火星:
“小顾,你说。”
“应该是‘昨日里夫人送的珠钗,我今日便差人送回’。”
顾言喉咙发紧,前世他也注意到这个漏洞,可当时他只是个场记,没人听。
现在他盯着李志远的眼睛,
“按原台词,时间线跳得太突兀,观众会出戏。而且后期剪辑时,这段需要补拍近景,不然口型对不上。”
片场安静得能听见场记板的轻响,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李志远突然笑了,露出后槽牙:
“行啊你,藏得深啊!我当场记那会儿都没看出这毛病。”
他转头喊编剧:
“老周!来改改这段台词!”
编剧跑过来时,顾言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那声音像蚊子嗡嗡声般在耳边萦绕。
陈小曼捅了捅他胳膊,眼睛亮晶晶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写剧本?”
“前两天……做梦写的。”
顾言干笑两声。
前世他确实梦过无数次,梦到自己能在白露被黑时站出来,梦到自己能把这些漏洞提前补好。
他低头看场记板,指甲在木板上掐出月牙印——金手指得藏好,不能让人觉得他是怪物。
收工的时候,群头赵磊勾住他脖子,力度带着几分亲昵:
“可以啊小子,李导说要升你当助理场记,兼剧本助理。”
他压低声音,
“说真的,你是不是偷偷报了编剧班?”
“真梦见的。”
顾言把护腰又紧了紧,那触感让他的腰更有了支撑感,
“可能最近用脑过度。”
赵磊拍了拍他后背,转身吆喝群演收工,那声音在空旷的片场传播。
顾言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赵磊在他被经纪人打压时偷偷塞过盒饭——这人嘴皮子滑,心是热的。
“顾言!”
场务小姑娘举着保温杯跑过来,杯身还冒着热气,那热气带着小米粥的香甜气息。
“我妈熬的小米粥,你刚出院……”
她突然顿住,顺着顾言的目光看向剧组大门。
穿淡蓝衬衫的姑娘正站在门口,发梢被风轻轻掀起,如同飘动的丝带,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看见副导演时露出个清浅的笑:
“李导,我是白露,来给剧组送绿豆汤。”
顾言的呼吸顿住,心跳仿佛停止了一拍。
记忆中,前世第一次见她,是在三年后她被黑稿淹没的发布会现场,那时她的眼睛里没有光。
此刻他望着这个笑容明媚的姑娘,喉咙发紧——记忆里那些通稿的金主、那些恶意剪辑的视频、那些让她在深夜躲在卫生间哭的评论,突然变得清晰可触。
“顾言?你怎么了?”
陈小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新签的艺人,听说刚拍完《朝歌》。”
顾言没说话。
他望着白露蹲下来给群演分绿豆汤,看她把遮阳帽扣在中暑的场工头上,看她弯腰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有颗淡褐色的小痣,前世他在她坠楼新闻的遗照里见过。
手机在兜里震动,那震动感如同轻微的电流。
顾言摸出来,是制片组的消息:
“明日开拍前,到会议室一趟。”
他望着屏幕上的字,又望向不远处的白露。
风掀起她的衣角,带起一阵清甜的绿豆香,那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顾言捏紧手机,指节泛白——从今天起,他的十年记忆,不再是诅咒。
夜色渐浓时,他坐在剧组外的石阶上,望着影视城的灯火次第亮起,那灯光如繁星点点。
远处传来道具组收拾器械的声响,“叮叮当当”的声音混着某个群演哼的小调,那曲调悠扬。
顾言摸出兜里的场记板,指尖轻轻划过那些被他提前标注的剧本漏洞——明天制片组要谈的,应该是那部被资本内定的S级剧本。
他望着月亮升上屋檐,嘴角慢慢。
这一次,谁都别想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