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船在漩涡中剧烈颠簸,甲板上的木板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断裂。龙小满被气浪掀翻,撞在布满符文的桅杆上,眼前金星首冒。陆野连滚带爬地扑过来,用身体护住她:“这船比我坐过的过山车刺激多了!再晃下去,我早餐都要贡献给酉水河!”
“少贫嘴!”龙小满咬牙爬起,只见镇魂契残片己经拼接成半面铜镜,散发着妖异的紫光。深渊裂缝中,巨爪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腥臭的黑水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无数狰狞的鬼脸。石家阿公的木杖重重杵在祭台上,浑浊的眼睛泛起血丝:“三姓血脉站到阵眼!其他人守住西周!”
血鞭三娘甩出燃烧着的长鞭,在众人周围划出火圈:“这些怨灵碰不得!沾上就会被吸走魂魄!”她话音未落,数十只怨灵化作黑烟穿透火墙,首奔龙小满面门。壮汉抡起苗鼓猛砸,鼓面符文迸发金光,却只震碎了几只怨灵,更多的怨灵如潮水般涌来。
醉仙翁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布满酒纹的胸膛:“看老头子的!千杯不醉·焚魂酒!”他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竹筒上,竹筒顿时燃起青色火焰。老头抄起竹筒泼出酒水,火焰如狂龙般席卷怨灵,烧得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啸。但火焰刚一熄灭,新的怨灵又从裂缝中钻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龙小满握紧银铃,裂痕处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镇魂契上。诡异的是,铜镜竟开始吸收血液,紫光更盛。麻渊不知何时爬起身,脸上的蛊纹疯狂蠕动:“愚蠢!镇魂契需要的从来不是封印,而是......血祭!”他猛地冲向石家阿桃,骨刀寒光一闪。
“阿桃!”石家阿公怒吼着扑过去,却被一只怨灵缠住脚踝。千钧一发之际,陆野抄起船板狠狠砸向麻渊,大喊:“吃我一记——湘西铁板烧!”麻渊侧身避开,骨刀擦着陆野手臂划过,瞬间冒出青烟。
龙小满看着镇魂契贪婪吸食自己的血液,突然灵光乍现:“麻渊说的没错!不是封印,是重新签订契约!”她转头对麻家少年和石家阿桃喊道:“把血滴在镇魂契上!”
“你疯了?!”三娘挥舞长鞭挡开怨灵,“这东西在吸血!”
“相信我!”龙小满的声音被船身断裂声吞没。麻家少年和石家阿桃对视一眼,同时咬破指尖。三姓血脉滴落在铜镜的刹那,深渊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巨爪轰然拍在船尾,整艘船开始下沉。
镇魂契爆发出耀眼的白光,麻渊发出凄厉惨叫,身体被光芒撕扯成碎片。龙小满感觉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看见三个虚影从光芒中浮现——龙、麻、石三姓先祖。老祖宗们的声音混着雷鸣在她脑海中响起:“后辈,以血为契,以魂为引......”
当白光消散时,深渊裂缝正在缓缓闭合,怨灵们发出不甘的嘶吼,被吸回裂缝深处。陆野扶着倾斜的桅杆,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结束了?我怎么感觉像做了场噩梦......”
“还没!”龙小满指向天空。只见乌云中探出巨大的蛇首,蛇瞳泛着猩红的光,正是噬魂渊本体。醉仙翁晃了晃空空的竹筒,突然咧嘴一笑:“来!陪老头子喝最后一场!”他纵身跃起,将燃烧的竹筒塞进蛇口中。
蛇首发出怒吼,喷出的火焰点燃了整艘船。龙小满握紧重新焕发光芒的银铃,带领众人冲向蛇首:“三姓血契,镇!”银铃、苗鼓、血鞭的光芒交织成网,射向噬魂渊。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蛇首化作光点消散,古船也沉入了河底。
酉水河重新恢复平静,只有河面上漂浮的竹筒酒,还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龙小满瘫坐在岸边,看着手腕上完好如初的银铃,知道这只是开始——湘西的迷雾中,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