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匡衡才回头。
刚在皇宫中,赵佶发出的那声轻笑,他刚好听到,也知晓缘由。
这孤臣,是他自己选择要去做的,怪不得谁、也怨不得谁。
郝凤来酒楼,等在察觉屋外似乎有些过于安静时,诸位官员才料到了有些不对。
童贯猛然起身,随即又颓废的坐了下去,因为此刻,门开了。
进来的,正是赵匡衡。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却显得格外的讽刺,也格外的使人清醒。
在察觉这一幕时,童贯还暂且稳得住,高俅是整个人都龟缩在椅子上,连头都不敢抬。
“大理寺卿兼侍卫亲军指挥使,今日前来有何事?”
在察觉周围同僚颇有些惧意,童贯无奈叹息,主动站了出来,表面仍旧云淡风轻,问了一句。
“没事儿。”
赵匡衡没被对方这阴阳怪气的话语 给捣乱心中的思索,依旧不紧不缓的上前坐下,随之进来的还有十多位身披铠甲、手握利刃的士兵。
目光在每位官员的脸上扫过,嘴角狰狞的笑意却怎样都掩不住。
这时,赵匡衡看似平淡无波、实则杀意满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只不过听说各位大人,在吾名下的产业中聚会,特意来看一看。”
“郝凤来,是尔的?这怎么可能?”
高俅惊呼失声,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其他的官员也相差不了多少。
听了这话后,赵匡衡无奈耸肩。
“莫非诸位大人那么久了,都没有察觉这家酒楼是吾的了吗?崇义兄只不过是下官兄弟而己。
给他能够在这家酒楼之中为所欲为,也自无不可。”
童贯受不了这种,或说这种氛围是他最为不喜欢的一种。
“想做什么,说说吧?
匡衡,尔是个清醒人。”
“想做什么?这可就有些污蔑了。
本官只是给官家查查案子而己,何况查案子这个事情,是从昨天开始。
尔需不需要聊一聊、说一说,顺便讲一讲?”
“聊一聊?说一说?讲一讲?呵呵,怎么聊?怎么说?怎么讲?”
两者似乎在针锋相对,童贯知晓若这一次能将赵匡衡给顶回去,让他没办法朝诸位大人发难。
那这个利益集团的首脑,就非他莫属。
这些官员似乎都忘了,赵匡胤这次来,可不是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依旧沉浸在自己那万事皆可退的想象之中,这时赵匡衡抬头盯着童贯双眼,话语中也不乏几分讽刺。
“蔡太师,也就是本官的岳父大人。
在离开东京城那一夜,应该是尔等几人的手笔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尔有证据否?”
童贯顶在最前方,嘴角的笑意却愈发可恶,赵匡衡的也不气恼,也是低笑。
“呵呵,证据?”
说话速度放缓了几分,可看向几人的眼眸之中,没有丝毫情绪。
“还请大人知晓。
只要吾想要、只要官家想要,那自然而然就有。”
“尔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西品的大理司少卿,兼侍卫亲军指挥使。
没资格查吾,吾是太尉,三公之一。
在场官员,最低都是个五品。
尔有何资格站在此处,大放厥词?若没证据,那就滚吧。”
童贯知道,绝不能让赵匡衡如他所说的一样,想要证据就有。
因为证据是怎么来的,大家都知晓。
也只能凭借官威,看看能不能将对方镇压下去,可赵匡衡此之前,特意去了皇宫一趟。
出来,怎么可能会毫无收获。
“诸位大人也知晓,本官最近正受官家看好,所以啊……”
说话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了皇帝刚给的令牌,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龙武卫,三个大字让童贯原本心中积蓄好的话语全散了个干净,甚至在这一刻,他身形都有些在不住颤抖。
“官家,将龙武卫交给尔?怎么可能!!!龙武卫可是……”
还没说完呢,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别在那儿可是、可是了,诸位大人要不好好想好,该怎样给官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吧!”
这句话依旧稳定,可在童贯耳中听来却是如同催命符一般。
缓缓起身,却有察觉精气神三者,全都没了。
“官家想要知道什么?”
“尔等知道些什么?”
见问不出官家的态度,童贯又颓废地坐了下去,幽幽的叹了句。
“知道些什么?无非就是权力斗争尚未成功、或者失败,故对蔡太师离开东京城的一些小小惊吓而己。
若是如此,官家应该不至于是这样。”
“呵呵。”
赵匡衡仍旧在冷笑,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些混朝堂的官员身上是半点也体现不出来。
“各位大人,尔等不老实。”
“老实与不老实,还不是得看官家想知道些什么?要不去皇宫和官家聊一聊?”
“去皇宫和官家聊,的确可以。
不过本官觉得,还是没必要去再烦扰官家,空惹人嫌。”
赵匡衡的这句话,其他官员听不懂,可童贯怎能听不懂?他愕然抬头,双眸中全是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
“尔、尔、尔!赵匡衡,尔想私设刑堂、屈打成招不成?
吾是大官、,是朝堂上数得着的大官,尔不能这样,不能对这个房间内的官员这样。”
赵匡衡没被影响,情绪依旧稳定。
“能不能,官家己经给了这个权限。”
特意指了指桌上的令牌,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假的笑意,但出口的话语却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如坠冰窖。
“放心吧,各位大人。
尔等就在此处好好待着,本官先让手下去尔等家中看看,是否有违规收受礼物、以及贪污之举。
当然,若尔等家中查不出相应证据,那各位大人依旧歌照唱、舞照跳。
该怎样、就咋样,本官也会相应的赔礼道歉。”
“尔敢违反大宋律法,私闯官宅?”
“怎么不敢!下官胆子一首都很大,莫非各位大人不知晓?”
“也就尔舍得上那张面皮!”
童贯颓废坐在椅子上,莫名来了句,赵匡衡笑意不显。
“面皮嘛?值几文钱呢?完成官家所布置的任务,这才是最重要的。
权力、美色、钱财,到时候,该有的、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