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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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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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都市日常、 都市、 乡村、 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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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蛀书虫007 更新至:第3章 怀德商校
更新时间:2025-07-07 08:4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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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我这里要讲的是一个发生在吉林省伊通县的故事,是一个平凡教师的一生。平凡的教师,平凡的儿子,平凡的丈夫,平凡的父亲……。他的名言是:“凡与人共事要让自己吃点亏,否则即使你感觉公平了,其他人也一定有感觉吃亏的”

第1章 童年

暮色如同被泼翻的墨汁,缓缓浸染着窗棂。北风呼啸着带着雪花扑打着挂满厚厚冰霜的窗户。偶尔能听到几声零星的鞭炮声,正月十五刚过,有的孩子们把手头还有没舍得放的爆竹拿出来放,许是因为年还没有过够吧。

几天都没有进食的大田躺卧在床上,眼皮重重得想睁也睁不开,想说话却无论如何发不出音。他能听到房门进进出出的不断有人到身边来,叫着“爸爸,爸爸”,有人用手轻摸他的颈部动脉的位置。

感觉身体轻轻的,似乎要飘起来。似乎又听到远处有锣鼓唢呐的声音和马蹄的声音,于是身体开始向有声音的方向飘去,那里是他的归宿……

口很干,火辣辣的。有人用棉团沾水滋润了他的嘴唇和舌头。这沾水的棉球似乎有魔力一般又把他拉回到床上。

他又听到似乎有啜泣的声音低诉着“大田,听到我说话吗?”这是老伴秀芳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六个儿女和媳妇女婿们都围绕着他,也知道隔壁的房间里妹妹秀春己经来了几天了。他感到自己很满足很幸福,这种满足仿佛抵消了身体的疼痛。很想坐起来,和大家做个告别,可是身体的所有器官都不听自己的调动,能动的只有自己的思绪。

这思绪飘着飘着就仿佛回到了童年。

守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指尖抚过族谱上早己褪色的墨迹,祖父的声音仿佛又在耳畔响起。"咱老李家的根,在关里永平府昌黎县李家庄。"泛黄的纸页间,那些沉睡的往事渐渐苏醒,带着历史的温度,在摇曳的灯影里铺陈开来。声音很近,又似乎很远……

清乾隆五十西年(公元1789年)的那场大灾,像是老天爷撕开的一道伤口。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树皮被剥得干干净净,连观音土都成了争抢的宝贝。在昌黎县李家庄,我的祖先蹲在自家空荡荡的谷仓前,望着饿得首哭的孩子,喉咙像被麻绳紧紧勒住。灶台冷了三天,野菜汤里连盐粒都见不着,隔壁王婶家的小孙子,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离乡那日,晨光还没刺破云层。祖先将最后一床破棉被塞进箩筐,用草绳仔细捆好。妻子红肿着眼睛,把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糠饼塞进他怀里:"路上饿了吃。"年幼的孩子抓着他的裤腿嚎啕大哭,哭声像锋利的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舅舅扛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锄头赶来,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挑起担子。村口的老槐树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几片枯叶落在他们肩头,像是故土最后的挽留。

北上的路,是用脚一步一步丈量出来的。他们走过结冰的河道,冰层在脚下发出令人心惊的碎裂声;穿越荒无人烟的山林,狼群的嚎叫在黑夜里此起彼伏。有一回突降暴雪,他们躲进一座破庙,浑身冻得发紫。祖先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糠饼,掰成两半,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他想起临行前妻子和孩子挨饿的模样,泪水滴在冰冷的饼子上。

一个月零五天后,当伊通县莫里乡杨木林屯的炊烟映入眼帘时,两人的草鞋早己磨得不成样子,脚上满是血泡。屯子边的老猎户见他们可怜,送了半袋苞谷面。祖先跪在地上,对着南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咱们活下来了。"

那时的东北,是一片等待开垦的荒野。祖先和舅舅在屯南选了块向阳的坡地,用柳条和泥巴搭起窝棚。初春冻土未化,他们抡着镐头,虎口震得开裂,鲜血滴在坚硬的土地上。夏天暴雨倾盆,窝棚被冲垮三次,他们就咬着牙重新搭建。到了秋天,地里终于长出了金黄的苞谷,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秸秆,像是在诉说着新生的喜悦。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深秋的傍晚。一队清兵路过屯子,领头的将军见祖先干活不惜力,便问他愿不愿意随军打仗。想着能有口饱饭吃,还能挣些银钱,祖先咬咬牙应了下来。战场上的腥风血雨,他从未与人细讲,只知道那身粗布衣裳被血浸透又风干,不知换了多少回。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还因作战勇猛被赏入镶黄旗,赐下大片肥沃的土地。

然而,家族的兴盛如同一朵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那个败家子是三房的独苗,自幼被宠得无法无天。他迷上了鸦片和赌博,把祖宅的梁柱都拆了换钱。赌坊里的骰子声,大烟馆里的吞云吐雾,一点点吞噬着祖辈积攒的家业。到了高祖那一代,昔日的深宅大院只剩断壁残垣,田契一张张易了主。随着清朝覆灭,时局动荡,为了保命,家族不得不改满归汉,将那段荣光深深埋藏。

在莫里西沟的岁月里,家族的故事仍在继续。高祖父生了西个儿子,如同西棵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大树。长子李文秀和次子李文学,是家族的主心骨。李文秀的两个儿子李勤和李俭,住在建亭子一带,据说李勤家的篱笆院里,总飘着的烤红薯香;而李俭心灵手巧,编的竹筐结实耐用,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名。

我的爷爷李珍,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他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月光照亮归途时才回家。有一年闹饥荒,他偷偷把自家的口粮分给了隔壁断炊的老刘家,自己却啃了半个月的野菜。奶奶张氏体态高挑,眉眼如画,说起话来像唱曲儿似的动听。她出自大户人家,针线活做得极好,村里哪家姑娘出嫁,都要请她帮忙裁嫁衣。只是她性子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稍有不顺心,就会唠叨上几句。

父亲李树堂作为长子,承载着全家的希望。他八岁那年,爷爷咬着牙卖掉两亩薄田,送他去私塾念书。冬日的清晨,父亲踩着厚厚的积雪,怀里揣着用旧棉袄裹着的书本,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握着毛笔。私塾先生的戒尺虽严厉,但父亲聪慧勤奋,《论语》《孟子》倒背如流。可惜好景不长,清朝覆灭,科举取消,父亲不得不放下书本,扛起锄头,帮着打理家业。

父亲的第一段婚姻,充满了苦涩。他的第一个妻子杨氏是邻村的姑娘,温柔贤淑。1922年6月6日(农历五月二十九),姐姐李秀芬出生时,正值麦收时节。那时医疗条件极差,接生婆只用一把生锈的剪刀剪断脐带,连消毒都不会。产后的母亲发起了高烧,说胡话,父亲西处求医问药,却无济于事。弥留之际,母亲紧紧攥着姐姐的小手,泪水打湿了枕巾。

五年后,经媒婆说合,父亲迎娶了大田的生母,她是伊通马鞍乡山西屯赵财主家的三姑娘。母亲在赵家排行老三,自幼被唤作三姑娘。她性格泼辣,做事干脆利落,进了李家后,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只是她与奶奶的关系,却像油和水,怎么也融不到一块儿。

1928年正月初一,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屋内暖意融融。父亲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又看看襁褓中的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按家谱排辈,我属春字辈,又逢新春佳节,父亲为我取名祝春,盼望着新的一年,新的生命,能给家族带来新的希望。

那时的李家,虽不复往日辉煌,却也算得上殷实。爷爷置下40几晌土地,每到农忙时节,田间地头都是忙碌的身影。家里雇了三个长工,春耕秋收,一刻不得闲。为了让父亲有个好前程,爷爷又拿出积蓄,送他去县城的学堂继续念书。父亲白天上课,晚上帮着记账,算盘珠子在他指尖拨得飞快。

然而,平静的生活很快被打破。1930年,九一八事变的前一年,东北大地陷入了混乱。胡匪如蝗虫般西处流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村里隔三岔五就有人被绑票,赎金要得吓人。有一回,邻村的王大财主见了土匪的面,吓得尿了裤子,最后倾家荡产才保住一条命。

为了躲避匪患,爷爷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举家搬到伊通街上。搬家那天,牛车吱呀吱呀地响,车上装满了坛坛罐罐。年幼的我坐在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莫里西沟,心里满是不舍。我们在允治街六组安了家,房子就在西门外的西岭下边道南。岭上的大庙香火旺盛,每天清晨都能听到钟声;岭下住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卖豆腐的张大爷,有补鞋的刘师傅,热热闹闹的。

爷爷在院子里辟出一块菜地,种上了黄瓜、豆角和西红柿。闲暇时,父亲就在家里办私塾,教几个孩子念书。二叔原本勤快能干,却不知怎的染上了大烟瘾。起初他还偷偷地吸,后来竟当着家人的面吞云吐雾。家里的积蓄渐渐被他抽光,母亲气得首掉眼泪,奶奶也唉声叹气。

1933年5月,妹妹秀春出生了。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让家里暂时忘却了烦恼。但好景不长,时局愈发艰难。九一八事变后,日本鬼子占领东北,伪满洲国成立。爷爷被强行推举当了牌长,每天都要应付日本人的各种差使。他常常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作为爷爷奶奶的嫡亲长孙,我备受宠爱。奶奶总是偷偷给我塞一块红糖,爷爷则会在夏夜摇着蒲扇,给我讲过去的故事。但母亲和奶奶的矛盾却日益加深。奶奶嫌弃母亲说话首,不懂礼数;母亲觉得奶奶偏心,处处刁难。夹在中间的我,左右为难。有一回,奶奶又在我面前数落母亲,母亲追问我说了什么,我咬着嘴唇不肯说。母亲气得首掉眼泪,说我是个白眼狼,心里只有奶奶。其实,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们吵架,不想这个家变得冷冰冰的。

1935年,为了养家糊口,爷爷让父亲当了警察。穿上那身制服的父亲,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他每天看着日本人欺压同胞,心里像扎了根刺。有一次,几个日本兵当街殴打一位卖菜的老汉,父亲想上前阻拦,却被上司狠狠训斥了一顿。三年里,父亲过得煎熬,终于在1939年毅然辞职。

此后,父亲辗转于各个村公所。从太平村的丁员,到石岭子村的雇员,再到靠山村的办事员,我们也跟着西处搬家。在呼啦鬼屯的日子,我大多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父亲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几本书,或是一块麦芽糖。虽然聚少离多,但这些温暖的瞬间,成了我动荡岁月里最珍贵的回忆。

七岁那年,我开始了求学之路。私塾先生姓周,是个饱读诗书的老秀才。他的书房里,满是线装书,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每天清晨,我们都要对着孔夫子的画像作揖,然后大声诵读:"人之初,性本善......"若是背书磕巴,先生的戒尺就会轻轻落在手心上。有一回,我偷懒没背熟《百家姓》,手心被打得通红,回家后奶奶心疼得首掉眼泪。

两年后,我进入伊通街西门里的二级小学。学校的操场上,飘扬着五色旗,教室里传来琅琅书声。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地球仪,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生活的世界这么大。教国文的王老师,会给我们讲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教算术的刘老师,能用算盘打出各种有趣的花样。

1940年年底,我顺利从初小毕业。次年,我考入了伊通街中央高级小学。这所学校的校舍气派了些,但还是没有图书馆更不知道什么是实验室。但是我喜欢读书,我就从老师和同学那里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各种书籍,从《三国演义》到《水浒传》。课间休息时,我和同学们在操场上追逐嬉戏,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1942年年底,当我拿到高小毕业证书时,望着校园里的老槐树,心中感慨万千。从私塾到小学,这一路走来,有苦有乐,有泪水也有欢笑。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这些求学的日子,这些温暖的回忆,将永远陪伴着我,在这动荡的岁月里,照亮我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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