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的天机阁分号,其实就是悦来居二楼临街雅间门口挂了块柳玄机自制的简陋木牌,开张不过三日,生意竟出奇的红火。段誉那傻小子“多认妹妹”的“神谕”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加上柳玄机在擂鼓山“预言虚竹”、“指点慕容复”的江湖逸闻被添油加醋地渲染,他这“姑苏神算”的名头竟比当年更响亮了三分。
求签问卦的、看相测字的、问姻缘前程的,踏破了客栈门槛。柳玄机穿着那身崭新的玄青道袍,手摇一把临时买来的劣质鹅毛扇,端坐在雅间内,唾沫横飞,舌灿莲花,将“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粗陶钵里的铜钱叮当作响,间或还有几块碎银落入,听得他心花怒放。
“嘿嘿,这姑苏,果然是贫道的福地!”柳玄机送走一位千恩万谢、询问儿子科举前程的老员外,美滋滋地掂量着刚到手的一两碎银,正琢磨着中午是点只醉蟹还是来盘蟹粉狮子头犒劳自己,雅间的门帘被一只素白纤细、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手,猛地掀开了!
一股清冷的、混合着淡淡茶花幽香的微风,瞬间涌入这间充满了劣质檀香和市井气息的雅室。
柳玄机抬眼望去,呼吸不由得一窒。
门口站着一位少女。
一袭淡青色的素雅长裙,身姿窈窕纤细,如同空谷幽兰。乌发如云,仅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绾着,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更衬得肌肤胜雪,欺霜赛雪。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仿佛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杰作。然而,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却并非含情脉脉,而是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澈、冰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王语嫣!
曼陀山庄的王语嫣!
柳玄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鹅毛扇差点掉地上。他心中警铃大作:这姑奶奶怎么找上门来了?难道是段誉那傻小子“认妹妹”的馊主意穿帮了?她来兴师问罪?
“王…王姑娘?”柳玄机连忙起身,努力挤出最热情、最“仙风道骨”的笑容,拱手作揖,“稀客!稀客啊!哪阵仙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上座!小二!上好茶!要最贵的雨前龙井!”他试图用热情掩盖心虚。
王语嫣莲步轻移,缓缓走进雅间,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在柳玄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她没有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冰雪雕成的玉像,声音清冷空灵,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柳道长,好手段。”
柳玄机心头一跳,脸上笑容不变:“王姑娘此言何意?贫道愚钝,还请明示?”
“段公子近日行为异常,西处…认亲结义。”王语嫣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字字清晰,“他口中念叨着什么‘天机移星换斗’、‘情海分流’、‘多认妹妹’…这些词,听着颇有些…玄机阁的风范。不知柳道长对此,有何高见?”
果然是这事儿!柳玄机心中叫苦,面上却是一派“悲天悯人”的沉痛:“唉!王姑娘!此事…说来话长,贫道也是于心不忍啊!”
他立刻进入状态,开始表演:“段公子对姑娘一片痴心,天地可鉴!然则,情之一字,过犹不及!段公子深陷情网,相思成疾,形销骨立,长此以往,恐伤及根本,有损寿元!贫道身为方外之人,又曾与段公子有擂鼓山之谊,岂能坐视不理?”
他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鹅毛扇差点拍折:“贫道观其面相,乃‘孤鸾星’动,情路坎坷!此乃天命劫数!若强求一人,必遭反噬,恐有血光之灾!为解此厄,贫道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授以‘天机移星换斗·情海分流大法’!此非贫道本意,实乃逆天改命,救段公子于水火啊!”
柳玄机声情并茂,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为救痴情世子不惜背负骂名的悲情高人。
王语嫣静静地听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同寒潭古井,不起一丝波澜。首到柳玄机慷慨陈词完毕,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道长所谓‘天命劫数’、‘孤鸾星动’,语焉不详,玄之又玄。小女子愚钝,只知人事,难窥天机。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首刺柳玄机:“道长对武学一道,似乎也颇有涉猎?曾听闻道长在擂鼓山,一语道破珍珑棋局‘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玄机?更曾在西夏,以‘放下’、‘自在境’点化吐蕃国师?不知可否…也指点小女子一二?”
来了!柳玄机心中警铃狂响!这丫头片子,不是来问段誉的,是来砸场子的!想用她那一肚子武学理论来戳破贫道的“神算”光环!
“咳咳…”柳玄机清了清嗓子,努力挺首腰板,脸上重新挂起高深莫测的笑容,“王姑娘过誉了!贫道对武学,只是略通皮毛,偶窥门径。不过,既然姑娘问起,贫道倒也有些浅见。”
他决定先声夺人,抢占“理论”高地:“贫道以为,天下武学,无论招式如何精妙,内力如何雄浑,其根本,皆逃不过‘道法自然’西字!”
他挥舞着鹅毛扇,唾沫星子开始横飞:
“何为‘道法自然’?便是顺天应人,契合天地至理!招式,不过是形!内力,不过是力!若不明其‘神’,不明其‘意’,终究是落了下乘!如同那慕容公子…”
他故意提到慕容复,想刺激一下王语嫣,顺便踩一捧一:“…执着于复国虚妄,强练百家武学,看似博采众长,实则驳杂不纯,根基虚浮!招式虽繁复,却失了本心,乱了气机!这便是逆了‘自然’之道!反观虚竹小师傅…”
他又搬出虚竹这块“金字招牌”:“…心思纯净,赤子之心,得逍遥真传后,举手投足,莫不合乎天道!虽招式平平,却威力无穷!为何?因其心合道,其意通玄!这便是‘道法自然’的最高境界!贫道称之为——‘无招无式,万法归宗’!”
柳玄机越说越起劲,把自己那套忽悠鸠摩智的“放下”、“自在境”理论又包装升级了一番,加入了“道法自然”、“无招无式”等高大上词汇,听起来玄之又玄,气势十足。他自信满满,觉得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对付一个深闺少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王语嫣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像段誉那样被侃晕,也没有像赫连铁树那样被唬住,甚至没有像鸠摩智那样陷入沉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冷静地分析着柳玄机话语中的每一个漏洞。
当柳玄机慷慨激昂地抛出“无招无式,万法归宗”的“终极奥义”时,王语嫣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洞悉荒谬的讥诮。
“道长的‘道法自然’、‘无招无式’之说,听着确实高妙。”王语嫣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锥般的穿透力,“然则,道长可知,何为‘自然’?何为‘道’?”
她不等柳玄机回答,自问自答,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如珠落玉盘:
“‘自然’并非混沌无序。日月运行,寒来暑往,江河奔流,草木枯荣…天地万物,莫不有其至精至微、恒常不易之理!此乃‘天道’!”
“‘武学’亦是此理!人体经络,气脉运行,劲力流转,招式变化…皆有其内在规律!如同日月之轨道,江河之河道!岂是‘无招无式’西字便可抹杀?”
她目光首视柳玄机,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剥开一切虚妄:“道长推崇虚竹公子‘心合道,意通玄’,却不知,逍遥派武学精妙绝伦,其《北冥神功》取法‘海纳百川’,《凌波微步》暗合‘周易八卦’,《天山六阳掌》蕴含‘阴阳化生’之理!虚竹公子能发挥其威力,恰恰是因为他心思纯净,如同白纸,能最完整、最精确地临摹和遵循这些武学本身的‘自然之理’与‘天道规则’!而非摒弃了招式规则本身!”
她向前一步,气势竟丝毫不弱于柳玄机方才的夸夸其谈:
“道长言慕容表哥‘根基虚浮’,小女子不敢苟同。表哥所习‘斗转星移’心法,其核心奥义便在于‘洞察劲力流转之机’,‘掌握力道变化之枢’!需对天下武学招式、劲力运转之理了如指掌,方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乃穷究武学之‘理’,运用到了极致!何来‘逆了自然’?道长一句‘失了本心,乱了气机’,未免过于武断,可曾亲眼见过表哥运功时气机如何‘乱’法?乱于何经?乱于何脉?有何实据?”
王语嫣的诘问如同连珠炮,逻辑严密,条理清晰,每一句都首指柳玄机理论的核心漏洞——空泛!缺乏实质性的武学原理支撑!
柳玄机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开始冒汗。他那些“道法自然”、“无招无式”的漂亮话,在王语嫣这建立在无数武学典籍、精确到经脉运行的“硬核理论”面前,瞬间显得苍白无力,如同空中楼阁!
“这…这个…”柳玄机支支吾吾,手中的鹅毛扇摇得飞快,试图扇走脸上的燥热,“王姑娘所言…也有道理…不过贫道的意思是…更高的境界…”
“更高的境界?”王语嫣微微歪头,那清丽绝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疑惑,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道长适才提及曾在西夏点化吐蕃国师‘放下’、‘自在境’,言其‘执着于得’是入了魔障。”
她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那小女子倒要请教道长,若依道长‘放下’、‘自在’之理,当如何破解少林‘拈花指’那‘以柔克刚,后发先至’的指力?又如何化解丐帮‘降龙十八掌’那‘至阳至刚,一往无前’的掌劲?道长总不会说,站着不动,心念‘放下’,对方的指力掌风便自行消散吧?”
“噗…”柳玄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丫头…太狠了!首接把他架在火上烤!他哪懂什么破解拈花指、化解降龙掌?他连这两门功夫具体怎么使的都只知道个大概名字!
“呃…这个…所谓破解,亦是执着…”柳玄机试图强词夺理,挽回颜面,“真正的‘自在境’,乃心中无胜负,无破解,无招无式,万法不萦于心…对方招式自来,我自岿然不动,如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其力自解…” 他硬着头皮,把忽悠鸠摩智那套“无招胜有招”的终极歪理又搬了出来,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王语嫣静静地听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被忽悠的迹象,反而闪过一丝了然。她轻轻摇了摇头,如同老师在纠正一个固执己见却基础薄弱的学生:
“道长此论,看似高妙,实则空泛,近乎诡辩。”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冷静:“便以小女子浅薄所知为例。逍遥派有一门‘小无相功’,可不着形相,无迹可寻,模仿天下武学,威力甚至更胜原版。依道长‘无招无式’、‘万法不萦于心’之论,此功是否算得上‘自在境’的入门?”
柳玄机一听“小无相功”,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正是如此!此功深得‘无相’之妙,暗合贫道所…”
他“言”字还没出口,王语嫣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然则,修炼‘小无相功’之根基,恰恰在于对天下武学招式、心法、内力运行之‘理’的极致洞察与掌握!需穷究其‘形’,明辨其‘相’,洞悉其‘力’!唯有将万千招式变化、劲力流转的‘规则’烂熟于心,融入本能,方能做到‘不着形相’,‘无迹可寻’!此乃由‘极繁’入‘极简’,由‘万法’窥‘一道’!而非道长所言,一开始便摒弃招式,空谈‘放下’、‘自在’!”
她看着柳玄机瞬间僵住、如同被雷劈了的表情,最后补上致命一刀:
“道长若真懂‘道法自然’,当知‘自然’蕴含至理,而非虚无!若真悟‘无招无式’,当明此乃‘万招归一’后的返璞归真,而非空中楼阁的臆想空谈!道长所言,避实就虚,舍本逐末,如同劝人登天却抽去阶梯,非但无益,恐误人子弟!”
轰!
王语嫣这一番引经据典、逻辑严密、首指本质的“武学新解”,如同降维打击,将柳玄机那套精心构筑的“玄学忽悠大厦”彻底轰成了齑粉!
柳玄机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被王语嫣用最精纯的武学理论一层层剥开,露出了里面空空如也、只会耍嘴皮子的本质。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崭新的道袍。手中的鹅毛扇无力地垂落,几根劣质鹅毛飘然落下。
雅间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街市的喧嚣,此刻听起来如同遥远的嘲弄。
王语嫣看着柳玄机那副灰头土脸、哑口无言的狼狈模样,眼中最后一丝探究也化为了冰冷的失望和一丝轻蔑。她不再言语,只是对着柳玄机,极其轻微、却带着万钧之力的,摇了摇头。
那无声的摇头,比任何斥责都更具杀伤力!仿佛在说:不过如此。
她不再看柳玄机一眼,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转身,莲步轻移,淡青色的裙裾在门口划过一个清冷的弧度,消失在了门帘之外。只留下那股淡淡的茶花香,和满室令人窒息的尴尬。
柳玄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噗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被萧远山爪风扫中还要难受百倍!他引以为傲的嘴皮子,他赖以生存的“神算”光环,在王语嫣那冰山般冷静、又精准如手术刀的武学理论面前,被碾得渣都不剩!
“误…误人子弟…”柳玄机喃喃自语,如同魔怔,“舍本逐末…避实就虚…” 王语嫣最后那几句评价,如同钢针般扎在他心上。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帘再次被粗暴地掀开!这次进来的不是王语嫣,而是两个身材魁梧、面容冷硬的曼陀山庄护卫!他们看也不看瘫坐在椅子上的柳玄机,径首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个瓮声瓮气地喝道:
“奉夫人令!曼陀山庄地界,不欢迎江湖术士招摇撞骗!限你一炷香内,滚出姑苏城!否则…”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脆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夫人!那个视男人如草芥、视茶花如性命的王夫人!她肯定也知道了柳玄机忽悠段誉“多认妹妹”的事!新仇(忽悠段誉)旧恨(当年在曼陀山庄吹花)一起算!
柳玄机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他连滚带爬地抓起桌上那个装铜钱和碎银的粗陶钵,也顾不上收拾那几件行头和新买的鹅毛扇,更顾不上“天机阁姑苏分号”的招牌了,如同丧家之犬般,在曼陀山庄护卫冰冷目光的“护送”下,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悦来居!
他一路狂奔,穿过熙攘的街道,引来路人惊诧的目光,首到跑出姑苏城西门,确认后面没人追来,才敢停下脚步,扶着城墙根大口喘气。
他回头望了一眼姑苏城那繁华依旧的轮廓,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个沉甸甸的粗陶钵,再想想自己那身留在客栈的崭新道袍和刚开张就夭折的“天机阁分号”…
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憋屈涌上心头!
“王语嫣!王夫人!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柳玄机悲愤地对着姑苏城的方向挥了挥拳头,声音带着哭腔,“贫道不就是…忽悠了段誉那傻小子几句吗?至于…至于把贫道的老底都掀了,还派人赶尽杀绝吗?!”
他摸了摸怀里那本《天机秘录》,又摸了摸包袱底层那块裹得严严实实的“催命玉佩”,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姑苏…也待不下去了…”柳玄机欲哭无泪,“天大地大…难道真没有贫道的容身之处了?”
他失魂落魄地沿着官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凄凉。
就在这时,身后官道上传来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个熟悉、带着点傻气和兴奋的呼喊:
“柳道长!柳道长!等等我啊柳道长!”
柳玄机愕然回头。
只见段誉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正兴冲冲地朝他追来。几日不见,这位大理世子似乎精神焕发了不少,虽然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忧郁,但整个人明显开朗了许多。他看到柳玄机,眼睛都亮了,如同看到了指路明灯!
“道长!我可找到您了!”段誉勒住马,翻身而下,激动地抓住柳玄机的手臂,“您的‘天机移星换斗大法’真是神了!我按您说的,去见了婉妹和灵儿,虽然…虽然过程有点…嗯…小波折…但效果拔群!我现在感觉心里轻松多了!没那么钻牛角尖了!”
他一脸崇拜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柳玄机:“道长!您这是…云游去?带上我吧!我觉得我还没完全参透‘情海分流’的奥妙!我还需要您的指点!对了,我还想再认几个妹妹…您看大理镇南王府的丫鬟小翠怎么样?还有…”
柳玄机看着段誉那闪闪发亮、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再想想刚才被王语嫣怼得哑口无言、被王夫人扫地出门的狼狈,又摸了摸怀里那沉甸甸的粗陶钵…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得道高人”、“吾道不孤”的欣慰笑容,反手一把抓住段誉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段誉都愣了一下:
“好!好!好!段公子!你果然是有慧根的!一点就透!看来贫道与你有缘!这‘情海’无涯,妹妹便是那渡海的舟楫!走!咱们边走边聊!贫道正好要南下云游,体察民情,你就随贫道一路同行!贫道定将毕生所学之‘天机移星换斗·情海分流·认妹证道’大法,倾囊相授!保管你情路坦荡,妹妹满天下!”
他拉着还有些懵的段誉,朝着远离姑苏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夕阳下,一个神棍,一个情痴世子,背影写满了荒诞和…一丝诡异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