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玲指尖的血渗入我掌心。她睫毛上凝着血珠,每次呼吸都带动胸口伤口裂开新的血缝——那是镇魂钉贯穿身体时留下的焦黑洞口,边缘还在滋滋冒着墨绿色的烟。我撕下衣襟堵住伤口,却听见山巅传来复生的惨叫,那声音被某种力量扭曲,像生锈的铁钉刮过玻璃。
"血母眼... 要挖掉... 眼球..." 马小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瞳孔散得很大,"我爹的手札说... 女娲的眼泪是陷阱..." 她咳出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瞬间化作黑色的虫子,沿着皮肤爬向后颈——那里本该有蛇形血纹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道正在愈合的疤痕。
镇魂钉完全没入山体的刹那,整座龙虎山开始逆时针旋转。山巅的墨绿色眼球缓缓睁开,瞳孔里的复生被无数根血色锁链穿透西肢,那些锁链的另一端竟连接着我后颈的疤痕。我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痛苦,像有人在用钝刀切割我的神经,每一次拉扯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
"叔叔!别上来!" 复生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他的左眼渗出金色血液,"他们要拿你的心脏... 启动真正的灭世阵..." 话音未落,山本未来的手穿过他的胸膛,掏出那颗还在跳动的绿色心脏。心脏表面的血纹猛地亮起,我后颈的皮肤随之灼烧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雕刻新的图案。
将臣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眼球边缘,他手中的镰刀正抵在复生后心。不同于之前的血母形态,此刻他周身环绕着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与毛小方残魂的道号如出一辙。"还记得1938年的雨吗?" 他的声音首接在我脑海中响起,镰刀轻轻划破复生的皮肤,"当时我没告诉你,咬你并非为了诅咒,而是为了... 种下封印。"
山体旋转带出的狂风卷起马小玲的头发,她手中的半张符纸突然自燃,灰烬飘向山巅时竟组成了完整的八卦图。我这才注意到,镇魂钉插入的位置正是八卦图的离位,而眼球的瞳孔恰好对应着坎位——这是毛小方当年设计的"天地倒置阵",本是用来封印女娲,如今却被反向启动,成了唤醒她的钥匙。
"他们要拿复生的心脏... 换你的心脏。" 马小玲突然坐起身,桃木剑从石缝中自动飞起,插在我们之间的地面上,"血母眼的真正作用... 是把僵尸心脏转化为女娲的... 容器。" 她的指尖按在剑柄上,剑身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血咒,那些咒文与我后颈正在形成的图案完美重合。
将臣猛地将镰刀刺入复生体内,绿色心脏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我后颈的皮肤突然炸裂,一枚蛇形的黑色鳞片飞上山巅,嵌入眼球的虹膜。整个世界瞬间颠倒,我看见马小玲的身体透明化,而她的位置本该站着一个怀抱洪水图腾的女子——那是壁画上的女娲,她的眼泪正滴落在复生的心脏上。
"原来如此..." 毛小方的残魂突然出现在罗盘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当年我算错了一步... 女娲的眼泪不是灭世之匙,而是... 转世的容器!"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我后颈的鳞片,"况天佑,你后颈的不是血纹,是... 女娲的胎纹!"
山本未来举起复生的心脏,将臣的镰刀同时劈下。在心脏被劈开的瞬间,我后颈的鳞片爆发出吞噬一切的黑光,马小玲的身体开始像玻璃般碎裂。她碎裂的身体里飘出无数金色光点,汇聚成一枚符文,正好贴在我后颈的鳞片上——那是马氏家族世代相传的"镇魂符",此刻却化作了打开某扇门的钥匙。
山巅的眼球突然闭合,将臣和山本未来的身影消失在裂缝中。当我再次看向马小玲时,她己经完全变成了光点,只有嘴唇还在动,无声地说着三个字。我读懂了她的唇语,那是:"挖掉它。" 而在我后颈,鳞片正在融入皮肤,一个完整的蛇形图案逐渐清晰,图案的中心,赫然是复生心脏的形状。
龙虎山的裂缝中传出沉闷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让地面裂开新的缝隙。我摸着后颈的蛇形图案,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毛小方的残魂在罗盘上化作飞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女娲的转世... 需要僵尸心脏作为温床... 而那个僵尸... 必须是... " 他的声音消失在风声里,只留下罗盘指针指向我胸口——那里,我的心脏正在以非人的频率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山巅传来的,复生越来越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