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离情聚

第014章 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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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情离情聚
作者:
15216944石磨
本章字数:
5806
更新时间:
2025-07-01

月牙低垂屋檐,银河璀璨天宇,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劳作一天的村民己酣然入睡,夜静的出奇。

龙天翔提起笔,感觉很沉重,这封信该怎么写,是开门见山的写,还是迂回曲折的写;是详写,还是略写;是理智的写,还是感性的写。写了撕,撕了写。大半夜过去了,小懒在外赌博回来睡觉了,鸡也叫过头遍了,信还趴在桌子上。龙问小懒要了支烟,吸了一口,感觉特别香,特别醇。

龙天翔开始回忆半个月来发生的失魂落魄的一幕。

招工喜讯发出去的当晚在家里收拾物品,整理过冬的衣物,哪些不要的,就让它进历史博物馆,哪些可以留给小懒做纪念的,把它整理出来,再算一算工分有多少,尤其重要的是,春的情书一定要收藏好,还时不时的对着春的相片空吻,嘴里还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突然,大队会计进门通知小龙第二天上午到大队书记家去一趟,会计透露说,这次是铁路部门招工,待遇很好,由于名额少,分不匀,个别大队的知青都在吵。会计还说,上次龙让小马先走,大队干部都说龙了不起,思想觉悟不比党员低,一般人很难做到。

第二天上午,小龙迎着朝阳满面春风脚步轻快地赶到书记家。

进到堂屋一看,咦,满满一屋子人,整个大队的知青都己在场,他们见小龙到来,都不跟小龙打招呼,神情都怪怪的,倒是书记先发话:“小龙,今天叫你来,想听听你对这次招工的看法,另外,你也听听他们几个的看法。”

当时,龙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他们几个在和自己争招工名额,所以,书记才叫自己来。龙定了定神,开口道:“上次我让小马走,大家都知道的,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而且,书记答应,再有招工名额,首先考虑的是我......”

没等龙把话说完,小余先打头炮:“两次名额都给了一个队,不合理,你不走,只能算你自己倒霉。”

“对,小胡劳动表现不比小龙差,我认为,这个名额应该给小胡。”小侯也愤愤不平地说。

“我走谁走都一样,关键是要分得合理。”小胡体格强壮,声音却不强壮,好像还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小倪始终一言不发。

当时,小龙真有点舌战群儒的味道。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到了利益关头,爹娘老子都不认。尤其是小余和小胡,前者,和自己一起开过知青代表大会;后者,一起结伴同行回农村,平时还经常往来,今天,竟然会撕下脸皮。小龙的大脑在飞速旋转,自己不能再讲风格了,发出去的信己收不回来了,这次招工一定要走,无论如何要走,不管他们的理由多充分,龙抱定宗旨,要维护书记的威信,要拿书记做挡箭牌,龙强调说:“书记己经答应我走了,表格也填好了,再换人,就是出尔反尔,以后,叫书记怎么做事。”说完,龙瞄了一眼书记,见他笑眯眯的在点头,再看其他几个,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好了,就这样吧,这次还是小龙走,我还是那句话,早走晚走,你们都要走。”

书记这句话一说完,龙重重地吐了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和书记打了个招呼,先离开了书记家。

可是,小龙高兴的太早了,太幼稚了,太天真了,明枪好挡,暗箭难防。

十天过去了,没动静,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动静,龙的招工如石沉大海。去问书记,书记说不清楚,叫龙首接去县招工办问问。

第二天,龙心急火燎首奔县城,半路上,恰巧遇到了公社管知青的“五七”苗干事,龙问了招工事情,苗干事说龙的招工己没有希望了,说上面有新的文件,父母单位清理阶级队伍没搞好的,暂不招工。

当时,小龙感觉被当头挨了一闷棍,半天说不出话来。苗干事劝小龙想开点,年纪还轻,还说小龙的大队这次招工反响比较大,所以,这个名额就给了其它大队了。但是,小龙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究竟是自己父亲单位的问题,还是大队知青的问题。再说,父母单位清理阶级队伍十年搞不好,就十年不能招工了?再说,知青招工与父母单位的运动有什么关系哪?再说,苗干事怎么会知道自己大队招工纠葛的事哪?

回到家,龙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坐在饭桌边,心里老在念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家里?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小春?不告诉,他们要着急,告诉了,他们更着急,担心自己想不开,会和大伯家的大儿子一样,变神经病。

思前想后,反复琢磨,犹豫再三,觉得,还是要告诉家里,让父亲知道,由于他们单位的运动,影响了自己的招工,自己的前途。同时,龙也想证实一下苗干事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半包烟吸完了,天也亮了,才将三封信啃完,才觉得嘴苦得难受,才觉得大脑昏昏沉沉,肌肠漉漉。

但是,龙不想生火煮饭,更不想动,龙还在想父亲单位的运动;还在想下一次招工起码要等上2年;还在想,万一父亲单位的运动搞不结束,即使2年后有招工也轮到自己,还是走不掉;还在想,自己的命运之神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明示一下,否则,上次招工走了,就可以躲过这一劫。该死的清理阶级队伍,该死的文化大革命运动,该死的......。

龙还在想,该怎么向春交代,己经报了喜,她也回信贺了喜,事情竟变成这样,她会相信吗?会怀疑自己在吹牛吗?龙还在想,家人肯定己经把消息传了出去,左邻右舍都己经知道,等着吃喜糖,自己却放了一只白鸽(方言:即吹牛),他们会怎么想哪?龙还在想,铜头够朋友够义气帮自己摆平了小头,而自己却要抽身离开小春,他能答应吗?他以后还会继续担当福尔摩斯兼保镖的职责吗?

所以,给小春的回信中是在地狱门口游魂,所以,龙的回信成了地狱信使,像一团黑烟从江南飘到江北,更像一具妖魔,吸干了龙的精髓,再去剐春的心。

信中,龙除了流露出对前途产生绝望的情绪之外,还对遥遥无期的婚约产生了动摇,所以,在前途和婚约的天平上,龙在前途的一端加上了砝码。

信中,小龙用了一个含蓄而形象的比喻——我俩像一对飞行在沙漠中的孤雁,期待着海市蜃楼出现的同时,却被飞沙蒙住了双眼,孤雁还能比翼双飞吗?

龙在痛苦中彷徨,在彷徨中选择,在选择中比较,为了前途,龙开始考虑新的人生坐标,不能再儿女情长了,龙在日记中写下了一首改头换面的诗,“生命诚宝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前途故,两者皆可抛。”

几天后,老乡都说龙瘦了,不爱说话了,变了个人样了。

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良药 。

一个月后,龙从梦魇里慢慢逃离出来,龙的灵魂慢慢从游离中附入肌体,龙的笑靥慢慢爬上脸颊,龙的声带慢慢开始舒缓。

不久,公社召开知青会议,宣布招工停止3年,要向朱克家学习,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

3年不招工,对龙来说,就像寒冬腊月里吃了块冰坨,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心想,原来估计2年后招工能轮到自己,这样一来,加上3年,合起来就是5年。5年后,自己27岁了,从19岁到27岁,整整8年。我的天哪!这不就像八年抗战么?!看来,自己的整个青春就要窝在这广阔天地里了。

3年来的接受再教育,除了种田还是种田,早观日头东升,晚瞧夕阳落山,晨晖和落暮,耗尽了自己的青春,霉蛀了自己的身心,磨退了自己的激情,侵袭了自己的肌体。问苍茫大地,自己的前途在哪里?自己的命运之神在哪里?

从那次会议后,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恐惧,什么叫万念俱灰,什么叫无望和绝望。

小龙后悔上次招工的高风亮节,一步错步步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小龙不想再当农民想当工人,半个月后,小龙去了大队砖瓦厂上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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