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公主想等我,做什么?”
楚绾顺着他的力道抬头,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带着蛊惑,“驸马说愿意一辈子做本宫的牛马,本宫当然是等着驸马来——”
后面三个字她说的极轻,却让谢璟玉的眼眸又暗了几分。
他低头凑近,却在贴上的前一秒起身,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托起楚绾的脚,为她脱去鞋袜。
动作很慢,很轻。
等莹莹如玉的脚出现在自己面前,谢璟玉盯着看了几秒,动作忍不住大了几分。
楚绾眨眨眼,觉得有些不对,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被谢璟玉用力一扯,整个人惊呼一声从榻上跌进他的怀里。
“臣,先伺候公主沐浴。”
白玉池子里雾气袅袅,楚绾脸颊染着薄红。
她没想到谢璟玉说的伺候她洗澡就真的只是洗澡,明明她都看到谢璟玉鼻尖上的汗珠了,眼睛也红的像要吃人,却还是仔细认真伺候她……沐浴。
修长的手指笨拙又认真,偶尔洗到哪里时楚绾忍不住难~耐地动了动身体,她想说,这个澡不洗也罢,又想让谢璟玉先出去,可对上他的黑眸时,楚绾忽然改了主意。
“驸马。”
她轻声开口。
在谢璟玉看过来的时候一把把他也拽进池子里。
红色的喜服在池水中颜色迅速变深,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谢璟玉的脸颊,以及额前的碎发。
楚绾伸手把他束发的金冠摘下来。
“怎么好只让驸马帮我,本宫洗好了,也来帮帮驸马。”
池水中,温度好像又升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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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从池子里出来,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汗珠。
谢璟玉扯过一旁的布子随意擦了擦,然后又拿起另一条干净的裹住楚绾,打横抱起大步回了床榻。
布子下,楚绾未着寸缕,雪白的肌肤在龙凤喜烛中镀了一层暖光,桃花眼被热气熏的眼尾发红,此刻要闭不闭,带着一丝羞赧。
谢璟玉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公主……”
“臣可以上榻吗?”
这是每个驸马成亲前都要学的礼仪,未得公主招见不得入公主的院子,行夫妻之礼时需得时时刻刻询问公主的意见,就连公主的床榻,也得经过公主的同意才能上。
谢璟玉学的很好,他甚至又单膝跪在地上,语气谦卑恭敬到了极致。
“公主,臣……奴才,可以上公主的床榻吗?”
楚绾磨了磨牙,干脆伸脚登在他的胸膛,下划,感受到己经起来的东西后,研磨了几下。
“今日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谢璟玉一顿,在楚绾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时磨了磨牙,“可是奴才进来前,嬷嬷叮嘱过奴才,要好好侍奉公主。”
说完,他倾身而下,压、了过来。
床幔不知何时放了下来,只从缝隙中可以窥探一二,最上方的合欢花垂着明黄色的流苏,摇摇晃晃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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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两人要进宫谢恩。
楚绾觉得自己刚合上眼就要起来,痛苦地躺在床榻上,不想动。
谢璟玉让进来伺候的丫鬟先出去,自己抱着楚绾慢慢给她穿衣,尤其是套肚兜时,红色的锦绳绕过白皙的皮肤,打结。
谢璟玉不受控制地在她后背亲了又亲。
楚绾痒的厉害,笑着推他,“快点,一会儿该误了时辰了。”
谢璟玉哑着声音:“公主,臣快不了。”
楚绾:“……”
磨磨蹭蹭到了宫里己经不早了,小皇帝早早就在紫宸殿里翘首以盼。
黄樱己经是他身边的大宫女,见状知道皇上等的着急,抿唇轻笑。
“皇上,公主应该就快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通禀的声音。
小皇帝立刻坐回到位置上。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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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演被推到门外外头,下一秒,紧闭的门再次打开,一个破包袱紧跟着扔了出来。
“拿上这两件衣服快滚。”
堂弟语气很凶,眼底的蔑视明显。
西周有听到动静出来了看热闹的,不时对他指指点点。
章演臊红了脸。
他咬牙:“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堂弟冷哼:“这句话同样送给你,还有,心气别总是那么高,没人欠你的。”
门重新被重重关上,章演难堪地捡起地上的包袱离开。
他不想起早贪黑地劳作有什么错?汲汲营营争那几个铜板能干什么?他不拿钱请朋友吃饭,那些人怎么会给他门路?
章演觉得除了父亲,家里其他人简首肤浅的可笑,总是歇斯底里跟他说他又偷偷拿了多少钱去花,包括他的母亲。
摇了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好,只希望以后他重新站在高位,这些人别闻风过来巴结他才好。
章演整理了下自己,开始盘算自己该去找谁帮他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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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一个月就是除夕。
楚绾跟谢璟玉吃了年夜饭就坐在暖阁里守岁。
暖阁里炭火很足,楚绾就穿着薄衫躺在贵妃椅上看书,谢璟玉坐在她旁边,一个人下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气氛却格外和谐。
一只圆滚滚的狸花猫探头探脑跑进来,在侍女发现驱赶前它快速跑到了楚绾跟前。
“喵~”
小家伙很有灵性,知道这里是谁说了算,一骨碌躺到楚绾身边,翻起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楚绾伸手在它肚皮上摸了两把。
这小狸花是在楚绾成亲后的第三天跑进府里的,但是瘦的不成样子,又是下雨天,可怜兮兮地,楚绾一时心软,就把它养在了府里。
撸了一会儿小狸花己经舒服地呼呼大睡。
“做只猫咪也不错。”
楚绾感叹了一句。
谢璟玉抬头,黑眸带笑:“好啊,下辈子你做猫咪,我养你。”
楚绾想了想,说:“那也不错,你要是养我记得给我做一个舒服的小窝,我喜欢躺在里面晒着太阳睡,一个星期帮我洗一次澡,偶尔做错了事,你不许凶我,每天回来都要抱抱我亲亲我,还有,除了我,不许养别的猫!”
谢璟玉笑着点头:“记下了。”
炭火发出一声噼啪地轻响,谢璟玉放下棋子坐过去,楚绾靠在他怀里,两人不时低声说几句。
最里面,熟睡的小猫咪晃了晃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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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
楚绾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与谢璟玉说笑。
周围士兵肃着脸,时刻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这次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参加,队伍很长,说说笑笑特别热闹。
忽然侍卫眼眸一凝,提刀抵住冲过来的一个人。
“公主,公主是我,我是章演。”
章演动弹不得,只能张嘴喊。
“公主,我是章演!你看看我,我这次是来跟你回府的!”
几个士兵对视一眼,分出两个迅速架起他往林子里走,不让他大喊大叫冲撞了贵人。
“放开我,我找长公主,帮我给长公主带句话,就说章演有重要的事告知公主。”
章演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一个月他处处碰壁,别说受贵人提携,他连贵人的面都见不到。
守在从前常去的酒楼外,见到曾经交好的好友,不等他上前就被对方的小厮拦住。
他现在还记得好友看过来的眼神,疑惑,了然,不屑。
什么话都没说,却像是己经说了这世上最难听的话。
章演身上没有银子,一日两日还好,第三日他实在饿的受不了偷了个包子,被人抓住打了个半死。
这辈子他倒是不用被骂小白脸了,可日子苦的,他半夜都能哭醒。
然后吵醒破庙里的其他人,再次换来一顿打。
这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他怀念被人叫小白脸的日子,怀念公主府的一切。
“有事找长公主?你一个乞丐,能有什么事?快滚听到没?”
士兵说完,见他身上衣服寒酸,顿了顿,扔给他一个铜板。
“自己买个包子吃,快滚!”
章演从地上爬起来,“求求你了,你就去跟长公主说章演找她,长公主一定会见我,是重要的事。”
见他说的信誓旦旦,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反身回去,另一个在这看着他。
章演蹲在地上摸索着把那枚铜板捡起来揣进怀里,士兵就那么看着他,“你要是敢骗我们,别怪我不客气!”
随便去贵人面前回话弄不好也是要挨罚的,他们见这人虽然看着落魄,但细皮嫩肉的,言语间信誓旦旦,怕真有什么大事要说。
很快,去禀报长公主的士兵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把章演踹到地上。
“什么章演王演的,长公主都没听过!”
章演被提溜起来,士兵从他怀里把那枚铜板掏出来后朝他“呸”了一口。
“差点害死我们,赶紧滚,再敢跟上来打折你的腿!”
章演好半天爬不起来。
长公主怎么会没听过他,他是礼部尚书的嫡子,是曾经京城的才子,皇上想要给长公主选驸马时还曾下旨让他进宫。
长公主怎么会不认识他。
春猎的队伍还在缓缓行进,队伍里的人鲜衣怒马肆意人生,与趴在草丛里挣扎狼狈的人割裂成两个世界。
“公主。”
谢璟玉黑眸温柔,“要和臣比一比吗?”
楚绾回头看着他笑,“好啊。”
光晕下,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