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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的铁栅在萧景明掌中化作齑粉时，我闻到了金翅雀羽毛烧焦的气味。
他玄色劲装下露出半截雪青丝绦，正是我及笄那日遗失的发带。当他的手覆上我腕间青铜令纹路时，噬心蛊突然剧烈跳动，震得两人相触的皮肤渗出血珠。
"别动。"他咬破舌尖将血滴入我锁骨胎记，"当年你母亲种的是双生蛊。"
血珠融入皮肤的刹那，水牢石壁浮现荧光壁画——画中少女正在给病弱少年喂药，那少年腕间缠着的，正是萧景明此刻戴着的银铃铛。我认出画中少女是十二岁的自己，而药碗里浮着的金翅雀尾羽，与神药谷每年送来的"补药"如出一辙。
"你每饮一次药，噬心蛊就深一寸。"萧景明扯开衣襟，他心口处盘踞的蛊虫正与我胎记共鸣，"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西戎王脉不被反噬。"
地牢突然剧烈震动。赫连朔的弯刀劈开头顶石板，他战甲上沾着的玄甲军血渍还未干透："明月奴，该回家了。"
他抛来的狼牙项链撞上萧景明的银铃，发出诡异的嗡鸣。我这才发现项链坠子是个微型机关盒，里面蜷缩着只琥珀色蛊虫——正是当年外祖给我们兄弟种的同心蛊。
"好妹妹。"赫连朔的刀尖挑起我的下巴，"你猜这蛊虫啃食过多少顾家人的心？"
萧景明的银针突然刺入赫连朔颈侧。两个男人在水牢中对峙时，我腕间青铜令纹路突然发烫。那些纹路顺着血管爬上脖颈，在喉间凝成西戎语咒文——正是母亲写在婚书上的"明月照铁衣"。
"小心！"
萧景明将我扑倒的瞬间，赫连朔的弯刀擦过他后背，割裂的衣料下露出满背伤疤。那些疤痕竟组成完整的《河洛舆图》，而苍梧关的位置嵌着枚银针——与太湖底那枚一模一样。
水牢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昭明帝的玄色龙纹靴踏碎水洼，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我周岁抓周的金锁，锁芯处延伸出血蚕丝，正连着我心口的噬心蛊。
"朕养了十年的蛊。"他抚过金锁上的齿痕，"终于等到明月奴归巢。"
萧景明突然捏碎银铃。铃铛碎片割破三人手掌，混着血的蛊虫在空中凝成母亲的身影。她手中银针挑着两缕青丝——一缕是我的胎发，另一缕竟闪着帝王独有的龙涎香气。
"阿岚，看好了。"
母亲幻象突然开口，银针刺破虚空中的山河图。大梁十二州与西戎草原在血光中重叠，汇成完整的凤凰纹——正是萧景明背后的伤疤图腾。
赫连朔突然大笑割破掌心。他的血洒在凤凰纹上，竟化出西戎王庭的星图："原来我们都在同一局里！"
昭明帝的金锁应声而裂，掉出半块青铜虎符。当他将虎符按入我掌心时，噬心蛊突然停止躁动——那虎符凹陷处，赫然刻着母亲的小楷：
"西十九蛊尽，明月出天山。"
水牢在此时彻底坍塌。萧景明用雪青丝绦将我绑在背上跃出废墟时，我听见赫连朔在身后吟唱西戎古调。他割下的发辫随风飘来，发丝间缠着的，是我五岁时在神药谷丢的玉连环。
而废墟之上，昭明帝正用我的胎发系住金翅雀脚环。那雀儿翅尖染着朱砂，在夜幕中飞向的——
正是大哥绘制新《千里江山图》的悬崖。
